沈韩烟走到他身后站定,见北堂戎渡似乎心情还可以,便一手抚在他肩头,道:“……北堂,我们出去罢。”北堂戎渡摸了一下已经除去镣铐的手腕,也不说什么,便跟着沈韩烟出了房间。 一时二人走出房门,外面阳光明朗,北堂戎渡在屋里一直待着,直到此时才第一次出了房门,如今刚刚出来,被日光刺得一下不太适应,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但目光却不住地打量着周围,但见四周柳丝低低,鸟儿偶尔在枝头啁啾,芳草茵嫩,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就听旁边的沈韩烟道:“湖那边的花开得正好,北堂,我们不如前去看看?”北堂戎渡也不吱声,他现在内力被封,跟普通人没有两样,此刻虽然身上没有了枷锁,但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并不曾生出趁机逃跑的心思,只跟着沈韩烟信步走着,一路行来,但见庭院有序,花木葱郁,不多时,见前方有清凌凌的碧水一脉穿绕,犹如玉带,沈韩烟笑道:“……北堂你看这湖,其实水里面的鱼可是不少呢,咱们以前小时候空闲的日子经常会一起钓鱼,不如今日也玩玩罢。” 沈韩烟说着,就叫人去取了鱼竿绣墩等物,要与北堂戎渡一起钓鱼,北堂戎渡走到水畔,见一泓碧水波平如镜,周遭花开宛如锦幕,倒映于水中,湖光水色,花秀灿灿,说不出的美景如画,但他心中却没什么滋味,只是干巴巴地看着,但这时正巧水下有几尾鱼游了过来,北堂戎渡见了,不知道为什么,却突然想起有一次与北堂尊越一起钓鱼时所发生的趣事,不觉就嘴角下意识地微微一翘,露出了笑容,他原本一直淡漠着面孔,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现在这一笑便仿佛冰河乍破,百花初绽一般,沈韩烟在旁看见,不由得微微一呆,心头当即柔软起来,有心上前抱他一抱,亲上一亲,却又怎敢唐突,也不好多说什么,但脚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轻轻走近,小心翼翼地自侧面揽住了北堂戎渡的腰身,但无论如何也不敢就这么吻上去,同时也舍不得放开怀中的身体,直到北堂戎渡微微扭头,一双幽蓝眸子淡然地看了过来,与青年对视,沈韩烟方自心下一动,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顿时只觉得刚才如此唐突之人浑然不像平日里的自己,而这时正好看到北堂戎渡渐渐淡薄如将散雾气的神色,不由微微一滞,连忙说道:“北堂,我自是知道自己对你不起,负你良多,因此我也没有什么资格来求你原谅,更不敢作此妄想,只是……只是无论如何,我也会一心一意地待你,日后等时间渐渐长久了,或许能赎罪一二。”沈韩烟说到后来,自己也觉得很惭愧,声音不免越来越低。 北堂戎渡静静听着,一双清澈狭目安然注视着沈韩烟的脸,只是不说话,沈韩烟被他看得好象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没有了丝毫遮掩一般,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只是怔然看着对方,不免喃喃道:“北堂,你是不信我么?”北堂戎渡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是,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孤相信是真的,只不过…… 呵。”北堂戎渡轻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如今身陷囹圄,落入他人之手,但容貌不但仍然俊美无俦,就连身上那种矜傲挺拔之气也还不曾失去,沈韩烟揽着他腰身静立着不动,一时却是看得有些痴了,只觉得心中有千言万语都积在一起,想要全都说出来,但只看着北堂戎渡,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北堂戎渡见状,伸手轻轻推开青年,自己转身从下人那里接过刚刚取来的鱼竿,又掇了个绣墩放在地上,坐在湖边开始钓鱼,沈韩烟默然,也取了一支鱼竿,无声坐在北堂戎渡身侧两步之外的位置。 一时周围春光灿如云锦,繁花盛开,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北堂戎渡已经钓上来了好几条鱼,装在身边的水桶里,心情也渐渐好了一些,正在此时,就见远处一个高大的人影正往这边走来,待走得近了,方看清楚原来是北堂陨,北堂戎渡不经意间瞥见,顿时精致的长眉轻轻一动,再恢复过来时,已转了一副端然平和的神情,继续钓鱼,沈韩烟也自看见了北堂陨,于是便放下钓竿,站了起来,待北堂陨走上前之后,便微微行了一礼,道:“……父亲。” 北堂陨见了他二人,微微一笑,语气颇为和顺地道:“……哦,你们两个是在钓鱼?倒是好兴致,果真是悠闲得很。”男人说话间神态端端正正,十分自然,就连面上的笑容也很温和,就好象是一个普通人看见自家儿子与侄儿在一起消遣一样,完全寻觅不出昨日里的凶戾与疯狂,就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北堂戎渡见了,灵活的眼睛微转,然后就缓缓垂眉,眼底却有些寒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