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了这么多的东西只是掩人耳目罢了,目标无非只有那么几样。 北堂戎渡挑选出真正用得到的原料,准备妥当,他看着面前这些东西,忽然间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表情,他用手一一拨弄着被装得整整齐齐的湖盐,火磺油,水硝油等等物品,嘴里轻轻冒出一些在其他人听起来只会觉得莫名其妙的古怪词汇:“碳酸钠,硝酸,硫酸……嘿嘿,李频一,你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这些东西罢,让我想想,似乎……有二十年了罢?李频一你都快忘了以前的实验室是什么样子了……”北堂戎渡说着,俊美的面孔上已然流露出狰狞的凶色,他恶狠狠地微笑着,轻声道:“……北堂陨,我会告诉你的,无论是当初的李频一还是现在的北堂戎渡,都从来不是能受人控制的软骨头,我发誓,你必须付出代价。” 北堂戎渡说着,开始动手往湖盐里倒了一点适量的清水,将其融化,放在一旁备用,然后手脚麻利地将上好的油脂与碱以及蜂蜜混合在了一起,用小锅子逐渐熬成了稀漉漉的糊状物,之后取了火磺油,放在水里缓慢将其稀释,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北堂戎渡的精神高度集中,随即便把水硝油十分小心地一滴一滴掺到了里面,等到这一切做完,已经过去了不少的时间,北堂戎渡用手帕擦了擦汗,随手抄起一双硬竹筷子,把那已经熬好的糊状物极为缓慢地掺进了刚刚配好的溶液当中,整个过程特别慢而小心,左手则不断地用筷子在里面搅拌着,将混合的液体搅拌均匀,手腕上的铁链被晃得‘哗啦啦’作响,到最后,北堂戎渡已是十分疲累,额头上一片晶莹的汗迹,他放下筷子,将一这盆颜色古怪的液体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相对稳妥的地方,生怕磕着碰着,甚至连稍微震动一下也不敢,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去洗净了手和脸,抄过一把椅子坐在旁边,静静等待着盆中那某种奇异的微妙反应结束。 渐渐的,外面天光褪去,已经开始暗了下来,有丫鬟进来,对北堂戎渡道:“……殿下,该用膳了。”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掌灯,但还没等她摸出袖中的火折子,北堂戎渡就已经突然厉喝出声:“……别点灯!”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那丫鬟一个哆嗦,果然不敢动了,只愣愣地望着北堂戎渡,一句话也不敢说,北堂戎渡见状,摆摆手,说道:“你先出去,只要没有孤的吩咐,那就谁也不许进来,孤今晚也不吃饭了。”丫鬟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退了出去。 夜幕中冷风静静,偌大的皇城里不时响起凄厉的狗叫,以及妇人与孩子的尖声号哭,惨白的月色中,一队队黑色骑兵在街上奔驰往来,身上黑色的盔甲被月光映着,泛出幽冷的光泽。 “……圣上这一次,是动了真怒。”殷知白骑在马背上,被一群铁骑拱卫着,他身边是一名年轻男子,身穿一件轻便的锁子甲,英俊的面孔上冰冷一片,只有眼底最深处偶尔闪过的一丝忧光,才能够隐蔽地流露出内心当中最真实的焦灼情绪,正是钟愈,此时听见殷知白的话,平复了一下心头的躁动,这才道:“太子爷如今落入叛党之手,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安危如何?” 殷知白眉头紧皱,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一次因为叛党在朝中有内应之故,京中大清洗,其中由你我二人主持一方,但是想必太子应该暂时并无危险,国之储君身份何等尊贵,是极重的一枚筹码,叛党又岂会轻易加害?只是却不知道皇上要如何应对。”钟愈心中因为担心北堂戎渡的安危而焦灼万分,面上却不好表露出来,只握紧了手中的马鞭,冷冷看着一队兵士从前方的府邸中出来,手中的锁链上拴着男女老弱人等,连年幼的孩子也不曾放过,但凡有反抗者,立刻就是一刀下去,立斩于当场,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暴起,一掌震开几名兵士,如同一只大鸟振臂而起,就欲冲出,说时迟那时快,殷知白轻轻拍了拍手掌,于是只听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殷知白身边的铁骑已经抬起了手上只有军队里才会配备的硬弩,众箭齐发,顿时就将那人射得如同刺猬一般,从半空中颓然坠下,扑通一声重重栽到了地面。 …… 皇宫。 夜色漆黑如墨,古朴的飞檐上雕着表情凝重的异兽,隐隐透出狰狞与死寂,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却根本没人动过一下。 北堂尊越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一动不动,微微闭着眼,身上黄白相间的长袍有着沉重的质感,未束的黑发长长地披散在胸前,忽然间,只听外面一阵纷乱,有孩童啼哭的声音大作,北堂尊越倏地张开双目,只见眼睛里微微泛有血光,下一刻,一个身穿绣花小袄的女童已奔进殿内,一头扑进了北堂尊越怀中,大哭道: “祖父,祖父……” 来人却是北堂佳期,北堂尊越眼中血色微微褪去,他强自抑制住心底的烦乱,弯腰抱住了孙女,道:“……怎么了?”此时几个太监紧跟着快步趋入,为首的一个正是北堂戎渡身边的大太监,正满面惶急之色,小心翼翼道:“回皇上,郡主在东宫一直吵着要见皇上,奴才们实在没有办法……”北堂尊越抬一抬手,示意诸人都退下,却听北堂佳期哭道:“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