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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_194


富家公子模样,既是出去休闲,因此身边也就只带了六七个人留着使唤,登上一辆精致的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南城的那家秦湘楼前,只见这秦湘楼门面光鲜的同时,并没有半点儿庸俗之气,很是雅致,乃是三层建筑,占地颇大,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楼内灯火辉煌,影影绰绰间能够看到楼前停着许多车马小轿,往来的客人虽说皆是身穿常服,但其中不少人只看那举止做派,就猜得出是朝廷官员。

    北堂戎渡所在的青幄马车刚一停在楼前,就有专门迎客的伙计过来接领,那人青衣小帽,生得也干净整齐,将北堂戎渡一行人迎了进去,此人虽然年轻,却是个十分伶俐有眼力的角色,眼见着打头的北堂戎渡身材高挑,罩着一袭石青薄绸金线的斗篷,遮住了大半张面孔,虽说看不清楚模样,但身旁跟着的那六七名随从却是面色沉静,举手投足之间,个个都不像是普通人,就知道必不是寻常的买笑客人,因此不敢怠慢,一路殷勤地将一行人往二楼带去。

    这秦湘楼果然与一般的青楼楚馆不同,里面并无那等靡靡之气,也看不到体态风骚,穿戴暴露的女子,即便不时有年轻美貌的男男女女往来而行,也都是打扮得体,举止优雅,哪里像是迎客卖笑之辈,一楼的大厅中间设着一处圆形台,三四个身穿素色罗衣,容貌清秀的美丽少女坐于其上,面前各自放着一架古琴,正从从容容地拨着琴弦,此时已经入夜,楼里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北堂戎渡一行人被迎上二楼,先前引客的伙计已换成了一个美貌女子,那女子刚要带北堂戎渡等人进入包厢,一旁一名随从已面无表情地道:“……这里可是你们最好的所在?”说话间,一锭足有五十两的黄澄澄元宝便落进了那女子怀里,此女先是一怔,随即便含笑道:“请客人随奴家来罢。”说着,便引了诸人下去,却是径自往楼后的方向而去。

    此处花木无数,葱葱茏茏,四周一圈儿都是游廊,只听得风中有丝竹管乐之音徐徐送来,后面分成一间间精巧的厢房,彼此之间互不干涉,泾渭分明,一行人被引入一处房间,内中颇为阔大,并没有熏什么香,而是有几盆开得正盛的鲜花错落放着,取那自然的香气,房内一色的摆设都极为精致,且毫无风月场所里的那种浮靡味道,倒更像是一间大家子里面待客的厅堂,北堂戎渡环视四周,微微点了一下头,旁边孟淳元替他脱下薄绸斗篷,不多时,一桌上好的酒菜便送了进来,同时来此的还有几名或是妩媚,或是清秀可人的少女,方才打赏金锭的那名随从看了几女一眼,既而小声向北堂戎渡道:“……爷?”见北堂戎渡点了一下头,便自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弹给专门接待的一个中年人,道:“叫最好的清倌人过来伺候。”

    中年人眼角余光往银票上一掠,待看清楚了上面的数目之后,顿时笑得灿烂,躬身道:“楼里尚有一位玉书相公,是咱们这里一等一的模样,如今还是清倌,不知……”这‘相公’二字,在这等欢场当中,自然指的就是男倌,那随从听了,又弹过来一张银票,中年人一见,就知道客人并不是不近男风的,因此笑着下去安排,北堂戎渡尝了一筷子菜,入口只觉得十分鲜美,便点了点头,既而随意问道:“这里还不错,是什么人开的楼子?也是花了心思的。”

    一旁孟淳元听他问起,便摇头道:“这里的东家是谁,好象没什么人清楚。”北堂戎渡眉毛一扬,有些意外,道:“哦?这倒奇怪了。”在京中这样的天子脚下,但凡能做略大些的生意的,身后无一不是有靠山,而这秦湘楼一个妓院,在势力交错,耳目众多的上京里,幕后真正的东家居然没有什么人知道其身份,这就不得不让人玩味了,造成这种情况,无非是一种可能而已:此处的主子实力惊人,乃是真正的手眼通天之辈……旁边随从中一人见状,揣摩北堂戎渡的心意,压低了声音说道:“爷的意思……可要属下查探一番?”北堂戎渡闻言,想了想,面上神情不动,道:“这个么,倒也不必。”说罢,只径自品着酒,也没再问些什么。

    不一时,几个容貌秀美的年轻女子怀抱着各色乐器,款款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屋子一侧的薄纱帷后头,寻位置坐了,开始细细奏起琴箫,又过了片刻,才见一名身穿月白色衫子的少年出现在门口,此人不过是十六七的年纪,修长身材,周身并无饰物,只用一根玉簪挽住一头黑亮的长发,整个人透着一股宁静之意,五官清丽之极,甚至流露出几分书卷气,哪里有一丝男倌的模样,倒活脱脱像是个书生,果然比别处不同,北堂戎渡见了,觉得也还合心意。

    那少年进到房中之后,便向坐在桌前的北堂戎渡行了礼,待抬起头,看清了客人的模样时,顿时大吃一惊,竟有些呆住,他一向知道自己容貌极美,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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