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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_184


不知汉王觉得如何?”

    这番话一出,说的就是赤裸裸的利益关系了,其实像北堂尊越与毕丹这样的人物,风月之事对于二人来说,毕竟不会占有真正重要的地位,只有政治上的利益,才是重点……北堂尊越先是没有说话,似是在审量着对方言语之间的诚意,然后忽然轻笑一声,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越来越深,目光梭巡在毕丹面上,神色之间不辨喜怒之情,只若有所思,既而突然间唇角微微一扬,轻哂一声,那笑意里不乏倨傲霸狷之色,道:“‘也堪匹配’……若你是个女人,以整个鹘祗作为陪嫁,本王又何吝纳你入宫?可惜你却是个男人,莫非是想要效仿我儿戎渡宫中之事,给本王做王君不成?”

    北堂尊越这番话听起来,虽然似乎是有些辱人的意思,但若是见过他的人,却会知道这其实并非是故意出言侮辱,北堂尊越此人平生极为桀骜,爱好享受人生,遇事不会找任何借口,也不会有任何顾忌,向来只是直接表示出自己想说什么,想要什么,并且直接就会这么去做了,并不会去刻意地掩饰自己的想法与欲望,也不会将事情故意弄得复杂起来,于之相比,他显然更喜欢单刀直入。毕丹闻言,似有怔忡之色,依稀片刻的失神,不过很快就又抬起眼来,目光从北堂尊越的面上掠过,深深地注视着北堂尊越,然后微微欠身,容色之间平静无波,不辨喜怒,眉宇间的一抹笑意淡淡如日光熹微,似乎是哑然失笑的模样,说道:“……汉王厚爱,可惜丹却身为男儿,并非公主,却是无福消受了。”北堂尊越眸中微显金沉之色,双眼微眯,止住了嘴角的那一抹似笑非笑之意,道:“……既然如此,你又待如何?莫非是求本王一夕之欢不成!”

    北堂尊越的双眼浩瀚幽深,让人无法揣度里面下一刻究竟是惊涛骇浪亦或是风平浪静,毕丹闻言,无奈微微一笑,心知眼前的这个男人对自己并无反感之意,但同时,也实在是难以应付到了极点,许多手段都用不出,但他自己又岂是易与之人,因此也毫无一丝气馁之意,反而更被激起了求索的斗志……一时思及至此,毕丹面不改色,仍是打点起精神,笑吟吟地与北堂尊越应对,两人一时间彼此心思各异样,面上却都还十分平和,不知在殿中谈了些什么,直到晚间月上枝头,才见毕丹自内殿出来,由外面几名内侍在前面引路,径自出宫去了。

    洪景元年一月一日,大吉,宜祭祀。

    此时天色不过微明,东方天际只初现熹微之色,连月影都还没有完全隐去,然而北堂戎渡却已在床上被人唤了起来,一旁翠屏身着锦绣宫服,立于床前柔声说道:“……爷,再有一个时辰,就到吉时了,还是快起身梳洗罢,不能误时。”北堂戎渡一晚上都睡得酣沉,此时被翠屏叫醒,见床前已立了数十名侍人,便慢慢坐起身,脑子里清醒起来,既而心满意足地轻呼了一口气,顺口问道:“车驾已经备好了么。”翠屏微微一笑,伸手扶北堂戎渡起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敢误爷的大事。”说着,示意一众侍人上前,伺候北堂戎渡梳洗更衣。

    今日因是北堂尊越登基大典,其间亦会下旨封王于北堂戎渡,因此眼下北堂戎渡所用的便是内务府督造的亲王服饰,待一名年长的宫人为其细细梳过头后,旁边便有数人自托盘上捧起赤金嵌宝十六珠宝冠,珠辉灿烂,以紫萤石、绿髓、白玉、明珠,宝石、玳瑁等物为缀饰,珠珰为簪珥,足有二十斤左右的重量,稳稳替北堂戎渡戴在头顶,紧接着,又为北堂戎渡穿上内衬纱围,层层锦衣,之后外披蹙真金丝遍绣四爪祥龙云锦正服,双龙腾海蔽膝,绶五彩,广袂挽风,束金带头线钮带挂带挎,穿青缎毡里皂靴,尽数装扮起来,一番忙碌下来,待到更衣完毕,已用去半个时辰,此时天光已亮,北堂戎渡又略用了几块点心垫肚子,周身熏香,这才身撑数十斤沉重的衣饰,由两列宦官在前头引着,登上七香宝车,朝着皇宫方向行去。

    一路上,北堂戎渡自车内掀帘而望,远远看着皇城内重重的殿宇楼阁,心中却是一时间有微微恍然之感,有如一梦,想起自己自转世重生以来,十余载之间遇合经历,几经挫折,往事纷繁而至,历历在目,而时至如今,已是位极人皇之下,辅助北堂氏夺取中原,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同时也决定了日后天下一脉流传的大势,此时想来,难免多少有些如梦似幻之感……此时车驾已经过了太庙与社稷台,到了内皇城当中,徐徐而前,北堂戎渡眼见一座座宏伟大殿依次排列开去,不远处隐隐传来鼓乐之声,表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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