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告诉他这村子许多人生病了的邻居。 老杨正想过去询问情况,却被乐道长按住肩膀。 “我去看看。” 乐道长抢先一步上前,走向对方。 后者佝偻身体背对他们,双手扶膝,好像正在低头看什么。 “老人家,你在这作甚?”乐道长提高声音。 对方缓缓转身。 月光下,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老杨邻居面泛青黑,两颗眼珠也隐隐闪烁青光,整张脸皮干瘪枯瘦不似人形,冲着他们咧嘴一笑,诡异莫名。 正当乐道长准备出手之际,老人却软绵绵往旁边歪倒,像全身骨头被抽走,老杨伸手去扶,却扶起一滩皮肉,吓得他立刻大叫撒手。 乐道长察看一番,神色凝重。 老杨颤声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乐道长:“他怕是生魂连骨血都被吸干了,只剩一具行尸走肉,凭着生前记忆出来游荡的。” 老杨:“那我爹娘……” 他虽然害怕,也不肯掉头就走,非要进村去找到父母。 乐道长不可能抛下老杨自己走,他当机立断道:“进去看看!” 他自忖有备而来,身上法器符箓俱全,遇到怨鬼也能全力一搏,却没想到百密一疏,最终却在杨家村折了自己一只眼睛,还有那个小徒弟。 “怎么没了?!” 凤凤叫起来,它看故事最讨厌看到一半没下文了。 “这里有几页被撕掉的,后面是我外公的笔迹,从外公后面的话推断,这几页可能是乐道长自己撕的。因为他觉得过程太过凶险,而且详细写出来的话,可能会吸引不知天高地厚的后人前去冒险。”何疏翻了翻,解释道。 凤凤歪了歪脑袋:“那里面说的小徒弟,不是你外公吧?” 何疏唏嘘道:“不是,那应该是我外公的师兄,他是孤儿,早年被我外公的师父收养。我听外公说过,他师父本来是准备只收这个徒弟的,因为乱世里,自己都吃不饱,很难再养活更多的人,能给徒弟一口饭吃就不错了,后来养着养着,乐道长跟徒弟处出感情,把他当儿子一样,没想到那次出师不利,居然把徒弟也折进去,这事成了他老人家一辈子的伤疤,对我外公也从不多提。至于我外公,那是他建国之后才收的关门弟子了。” 撕掉的那几页之后,何疏外公为这次事件做了备注—— 此行九死一生,凶险至极,先师曾言,他自负天资,在此之前未尝挫败,却偏在杨家村如此惨败,以致于将周师兄也折进去,实平生一大憾事,余生不愿多提。 但先师提过的怨鬼和鬼镜二物,则很值得琢磨。 前者乃世间怨恨凝聚所成,如此阴邪之物,又怎会是天地造化所钟,其中是否有人为之力推动?若有,背后之人又是谁?先师语焉不详,想必连他也没琢磨明白。但结合当时与先师几人一道深入洞窟探秘的同行英吉利人,我认为他们嫌疑颇大。 另有洞窟所出鬼镜一枚,竟能颠覆阴阳,倒转乾坤,据先师形容,似乎还能夺人心魂,甚至于阴阳之间来去自如,于人照其肺腑,于鬼照其平生,我听来十分夸张,但师父毕生从未诳言,此事真假尚有待商榷,若世间真有此镜,能得一观,死而无憾。 “你看,外公提到的这面镜子,像不像你要找的地之魄?” 关于这面镜子,甚至只有结尾短短几行字,但可以看出何疏外公听完故事之后内心震撼,不惜用非常夸张的语言去描绘。 也许是他写完之后连自己也觉得有些夸张,又在后面补了句:时隔多年,先师病中记性或有偏差。 “确实有点像。”广寒点点头,“这个故事发生在哪里?云南杨家村?” “我查了一下,光是黄草岭这个地名,云南就有好几个,再说民国时期的杨家村,当年遭遇那么大一场变故,未必到现在还存在,找起来恐怕很难,我以前有个同学在那边工作,回头托他去问问。” 这事算是何疏学习过程中的小插曲,谁也没指望照着这几句描述,真能找出什么鬼镜的线索来。 从新寰大厦回来之后,他们的日子回归正常轨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