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甚至不需要仔细去看,便已对室内的摆设熟记于心。 带着泥土气味的潮湿空气翻涌在室内,殷景安低头看着手边桌子上的黑色痕迹,无数灰暗的回忆涌上心头。 “景安,你要好好记住,留在这里的血今天是可以别人的,明天就有可能是我们的。” 死去的宫女死不瞑目地盯着门口,空洞的眼神再无生机,年仅七岁的殷景安死死地抓着奶娘的手,别过头不敢去看。 那是一直在照顾殷景安的宫女,明明早晨的时候还鲜活明艳,答应要给他偷偷做桂花糕,傍晚的时候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长春宫的宫人偷偷议论说,是那小宫女不知死活妄图勾引陛下,这才遭此横祸。 丽妃让人将她的头撞向桌角,活生生地将额头磕出一个血洞,直到人没了气息才把人像扔垃圾一样甩到了一旁。 溅出的血液落在地上和桌子上,丽妃只是冷漠地站在不远处,眼角眉梢俱是不屑与傲然,艳丽的面容在昏暗的烛火之下如同披着美艳皮囊的厉鬼。 似是看到了手足无措的殷景安,她皱着眉头轻轻招了招手,突然道:“你过来。” 殷景安害怕地往奶娘身后又缩了缩,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可下一刻便被宫人强硬地扯了过去。 还未发出的哭喊声就这么被丽妃冷冽的眼神钉在了喉间,殷景安瑟缩着不敢说话,身子忍不住地颤抖不已。 “没出息。”丽妃嫌恶地瞥了他一眼,故意出声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是一直伺候儿臣的溪禾。”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吗?” 殷景安点了点头,带着哭腔小声道:“因为她想要当父皇的妃子。” “不对。” 丽妃含笑摇了摇头,甚至带着怜爱地摸了摸殷景安的肩膀,蹲下身子直视着他的眼睛。 “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想尽办法往上爬,这没有任何错。” “可是溪禾……” 丽妃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她死是因为她没有足够的实力去争。” “景安,你记住,母妃支持你去拿任何想要的东西,但是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本事,那到最后,她就是我们的下场……” 吱呀—— 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殷景安纷飞的思绪,门外撑着伞的宫人敛着神色低声道:“睿王殿下,娘娘请您现在就过去一趟。” “知道了。” 殷景安闭了闭眼,勉强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这才跟着宫人一起前往正殿。 丽妃刚刚才回来不久,正坐在桌子旁抿着热茶,因为只是过去侍疾,她并不像平时里打扮地那么艳丽,反倒是素净了不少,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透着冷意,让人难以接近。直到见到殷景安进来,这才随意地抬了抬眼。 “在静室里面想清楚了?” “是。”殷景安低着头,避开了丽妃打量的视线,沉声回答道:“是儿臣过于急躁了。” “过于急躁?” 丽妃闻言哼笑了一声,手中握着的茶盏骤然落在了殷景安的脚边,溅出一片滚烫的茶水。 “你不是急躁,你就是蠢。” 丽妃坐直了身子,满是嫌恶地看着垂着头的殷景安,恼怒的拍了拍桌子,:“本宫怎么会有你这般蠢笨的儿子。” 殷景安沉默无言,任由丽妃指责,不去做任何反驳。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让尉迟策绑着谢姝月前往南疆的,你是有多蠢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丽妃一想到今晨才得到的消息,便又怒不可遏道:“本宫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让你父皇在病榻上躺了几日,为的就是给你铺路,现在倒好,殷玄铮若是回来了找你算账,就连能压制住他的人都没有了,你可是满意了?”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