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安正埋头苦吃,嘴巴里包的满满的,闻言抬起头来,艰难地用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洛平碗里:“小安的,还有爹爹的。” 洛平笑着夸奖:“好孩子。” 这日晚饭吃得早,饭后外面飘起了雪,小安晃着脚坐在洛平身边看他写字,不敢插嘴打扰。忽一阵寒风吹进来,他裹着小袄子打了个寒颤。 洛平问道:“冷么?” 小安摇了摇头。 洛平放下笔,捏了捏他的手,一片冰凉,随即吩咐家仆在书房里添上一个火盆。他自己不怎么畏寒,小孩子可吃不消。 火盆慢慢烧着,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小安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地就要撞桌子。洛平听见轻微的一声“咚”,转头看见小安眼泪汪汪地捂着头,忍俊不禁。 “去床上睡吧。”他说。 小安还是摇头,挪了挪屁股与他挨得更近了。洛平见他执拗,便也不强求,继续写着关于丹青名家肖正元的初稿。 小安忽然说:“爹爹,字好看。” “小安也想写吗?” “嗯,想。” 洛平笑了笑,把他抱坐在自己膝上,手把手教他写字。 初时小安兴奋地盯着墨水画出的笔迹看,没写几个字就失了兴致,后来倚在洛平身上又打起了盹。 周棠进来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洛平宠溺地抱着个孩子,手把手教他习字,孩子紧紧偎在他怀里,半梦半醒,一脸幸福。 周棠看不下去了:“洛平!你对你儿子还真好啊!” 洛平似是料到他会来,搁下笔墨,轻轻推醒了小安,起身相迎:“微臣拜见陛下,陛下快请坐吧。” 小安看看对面凶神恶煞的人,拽着洛平的衣袖一脸茫然。 周棠一撩锦袍落座,斜眼瞥见屋里的火盆,道:“你不是不怕冷么,怎么,怕儿子冻着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孩子,你这就养起来了?” 周棠心里那把闷火越烧越旺。他就是看不得洛平对别人好,尤其是小孩子!洛平是他一个人的小夫子,别人凭什么来霸占! 还有刚刚小夫子怎么回事,抱着他手把手地教写字?他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最可恨的就是这个死小孩!居然窝在小夫子怀里睡觉,还抓着小夫子的衣袖,做什么!装可怜吗!这招他早就玩腻了! 气得狠了,周棠口不择言的毛病又犯了:“洛卿要是寂寞了无聊了,大可以到宫里来找朕,在外面随便捡个乞丐算什么?你就这么清闲吗!还是说你想再养大一个学生,改日好篡了我的位?!” “微臣不敢。陛下,这孩子不是随便捡的,说起来,他与陛下也有点瓜葛。” “嗯?”周棠一肚子的火气被噎住了,“怎么回事?他是谁?” “他是年前被陛下斩于午门的郑詹士的私生子,郑詹士的家眷子嗣该充军的充军,该流放的流放,本来是没什么人在京城了,可独独漏了这个长在市井的私生子。”洛平细细道来,“前几日臣去勾栏街查访过此事,这孩子确为郑詹士与一名官妓所生,那官妓得知郑詹士获罪,因怕受牵连,早已离开京城了,只留下这个儿子。” 周棠回想起这档子事,冷哼一声:“原来你去那烟花柳巷是为这件事。既如此,那这孩子也断不可留在京城了,找到其母一并流放才是。” “陛下,郑詹士获罪,微臣也起过推波助澜的作用,其实心中有愧。如今这孩子的母亲不知远走何处,要找起来实在不易,臣以为,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这孩子本也没什么错,他压根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更何况……” 洛平垂首看了看洛小安,叹道:“更何况,他还是个痴儿,什么都不懂,更不会对陛下您有什么不利。所以臣斗胆,还请陛下放过他吧。” 周棠讶然:“他……他是个痴子?”看着挺有灵气的啊。 洛平道:“他确实是个痴儿,现如今已是七岁了,却连话也说不利索。陛下七岁的时候,都已经出口成章了。” 暗里被小夫子夸了一句,周棠的自尊心稍稍得到了满足——他才不会跟一个傻子计较。但是:“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吧!不管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