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想找机会陪观妙去正规医院做个全套检查,但观妙不愿意给她增加麻烦,总是趁她训练赶着下午时间出去,拿了一堆药藏在床头和抽屉里。 这些药陈子夜都一一搜索过,都是些保胎的处方药和保健品。 药倒是没什么问题。 “哪个医生?”陈子夜眯起眼睛。 “忘了,我特意找了家私人诊所,不熟最好。”观妙知道瞒不住,眼见着陈子夜在找病历单,握了握她的手,“别找了,都在我枕头底下,我怕别人看到。” “嗯。” 陈子夜接过报告单,仔细看了一遍,妊娠15周,先出现少量□□出血量,继之少次出现阵发性下腹痛,目前无腰背疼痛,妇科检查宫颈口未开,胎膜未破…… 经休息及治疗后,停止流血及疼痛反应,妊娠可以继续。 …… 虽说暂时稳定,但陈子夜放不下心,又扫了一遍,发现有一张就诊人姓名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怎么是我的名字……” 观妙也像是刚发现,很快回忆起来,因为她自小没有随时带身份证的习惯,只有陈子夜相反,“是不是年会那天晚上……你送我去诊所的时候,拿了你自己的身份证?” 陈子夜回想了一下,“好像是。” 那天晚上,她们打车慌慌张张赶去诊所。 检查了一通确认有前兆流产迹象,诊所医生是位中年女性,见怪不怪的样子,拿着陈子夜递过去的身份证只抬眼对了下,直接就扣在了仪器上,直接问观妙,是要保胎还是怎么想的啊。 她没有说出那个词。 观妙低着眼摇摇头,仓皇的眼神回答了医生一般,她说,“那就先开点药。” …… 想到医生的提问,“那你打算……”陈子夜担心隔音,也没把话说明白。 只是静静把那张病历单沿着旧痕折好,拿在手上。 观妙依旧没有主意,只说她这几天还是联系不上张沅祈,唯一一次发短信说要撕破脸,准备他单位寄送出轨材料,他才破罐子破摔回了句——你尽管闹去,谁是受害者还不一定呢! 这让观妙的心彻底凉了。 “我再想想。”观妙像是一夜长大,她眼皮还肿着,但没有眼泪,她靠到陈子夜的肩上,低着声音轻飘飘地说,“你说得对,这世上,谁也不能指望别人活着……” 陈子夜轻轻拍着她的背,喉咙发紧,说不出什么安慰。 想张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沈时亦兴奋地在外敲门。 “子夜!快给我开门!我给你们送水果!” 打破安静,观妙立刻抬起头,把药盒一股脑扫进抽屉,四处查看。 陈子夜把拿在手上的病历单,迅速塞进披在肩上的大衣口袋里。 帮忙整理清楚,她才出去开门。 — 到周三,跟梁季禾约定还衣服。 担心失约,陈子夜早早就将闹钟设定好,拿黑色装衣袋,套在他的那件大衣上。 穿过院里,碰到其他人主动打招呼,便说是去送戏服。 担心衣服褶皱,她一路很小心地挂在胳膊上,到目的地时胳膊已经酸到像有小蚂蚁咬噬。 拿到二楼房间,准备把衣服平铺在床上,再离开。 没想到打开门后,发现陈设焕然一新,原本令人不敢坐下的双人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小茶几和米色软皮长沙发,陈子夜忍不住摸了一下,比她想象的手感还要软细。 小茶几上的茶还冒着热气。 沙发旁边有一站简洁修饰的落地灯,书落在灯下,反扣着,像是刚刚阅读过。 整面墙上添了一副银河拼图,但用的是细碎不规则的小石子,不同的颜色拼出的星野。 墙上有投影电影,画面暂停,落日黄昏,一男一女坐在火车上微笑对视。 “你来了。” 梁季禾站在门口,按了下灯,原本昏黄暧昧的灯光突然像镜子反射那样,变成了亮透的白光。 “怎么没看见您……” “我看你直奔二楼灯都没开。” 反正店里有整面墙的玻璃鱼缸,借光走几步就上楼了,陈子夜如实回:“我不怎么怕黑……” “我以为你着急见我。”梁季禾笑笑,眼神落在她身上。 他的手还搭在门上,像在征询她留下的意愿。 有凉风灌入,手指微微变凉的温度像是一种倒计时。 这几天的压抑也只有在进入这里时,才消失了一些。 这是很有魔力的地方,承载着无数过去的记忆,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像是在另一个小世界里。 她也不愿意扫梁季禾的兴致,毕竟在她来之前,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舒适温馨。 正欲开口,梁季禾冲她笑了下,把门带上,将灯光调回到暖光状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