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制住?柳予安,你装傻也该装够了,再装就过了份。这点小事你若应付不了,那你是真的在西北这地界儿被养废了。” 柳沅:“……” 因着柳沅的表字里头也有个安,与周憬琛的表字听起来差不多。周憬琛甚少喊他表字。柳沅都多少年没被人喊过表字,突然这么被人喊一下,莫名跟被长辈呵斥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周憬琛头也不回,“三日后我要看到结果。”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柳沅处理这桩事的方法颇为简单粗暴。遵循命令去做事,只不过他打着沈海的名号去做。散播谣言时处处留痕迹,看似谨慎小心又刚巧能被人抓到把柄。这不,谣言还没传出去,乌古斯就带人直接堵到沈海府邸的大门口。一帮轮台那边过来见过血手持武器的粗汉,吓得沈家人鬼哭狼嚎。 乌古斯是有一批亲信的,跟乌古斯一样血统不是很纯的杂血。在外不受异族接受,在大燕这边又备受歧视。被两边排斥偏生又战力绝佳。若不然,上头直接舍了这批人,哪儿用得着打发的远远的? 沈家被一群糙汉兵痞砸的乱七八糟,金贵的瓷器玉器碎了一地,连沈海自己也被乌古斯打破了脑袋。一大早他头上绑着个绷带就气势汹汹的来营地找人算账。 但很快他又没工夫找周憬琛算账,因为虹山那边的曾青矿被乌古斯发现了。 沈海哪里还顾得上找周憬琛,当下就带了一批人去截住乌古斯。 事已至此他还想负隅顽抗。这曾青矿是他的宝贝,是他沈家一家老小未来富贵日子的保证。沈海折腾这么多小动作,为的就是把乌古斯给挤出东乡镇,赶回轮台。如今藏着掖着的东西曝露,他满脑子都是完了。 乌古斯虽说是个莽汉,大字不识。但能爬到裨将这个位置,超脱常人的见识还是有的。曾青矿才曝露出来他尚且不知这矿藏有何用,但联系了沈海这一系列的举动,立即就想明白他的所作所为是为了独吞这座矿。不管这个矿藏是用来作什么的,肯定不会是一座废矿。 好东西,那就应该要抢到手。乌古斯的想法比较直接,如今他才是喀什县驻地最大的长官。这里发现的东西理应归他所有。若说先前乌古斯还留有一丝余地,如今是恨不得将沈海往死里整。 钱帛动人心。 周憬琛逃过一劫,但驻地的形势就更乱了。柳沅摸着下巴思索了许久,看他的眼神更加复杂。 “你是何时发现此地藏有曾青矿的?”柳沅当然知道曾青是什么,都是燕京流放来的世家公子。柳家虽说不如景王府天潢贵胄金贵,但柳家乃曾经的四大家族其中之一。诗书传家,祖上曾出过几代大儒,曾经是名副其实的三百年底蕴的世家贵族。 燕京的上层人有吸食五石散的习惯这件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柳家是个男丁里就有八个吸食五石散,柳沅十三四岁的时候也曾跟风沾染过。这东西被燕京的贵族捧出了天价,他也十分清楚。 “进营地十日后。”因为事发突然,沈海带走的是他的亲兵。周憬琛这个办事不力的人自然被留滞在营地。两人手持武器看着下面列成方阵的骑兵,私下里说着话:“不比你,早进来半年却一无所知。” 柳沅:“……”确实,他进驻地比周憬琛多半年,确实是一问三不知。 若说在遇上周憬琛之前,柳沅觉得自己还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可被周憬琛这么一衬托,他仿佛成了耳聋眼瞎的混子。自以为韬光养晦,洞察人性,结果事到临头是什么都不知道。 “……景王世子如此高才,还指使我做那些事做什么?”明摆着周憬琛猜到了他会怎么做,早早安排了后招。柳沅原本以为自己把旁人耍着玩儿,结果证明是自作聪明。他此时颇有些下不来台,被衬托得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面上潇洒不羁的神情尽数收敛,他木着一张脸,难得羞臊得笑不出来。 周憬琛瞥了他一眼,落井下石的话也懒得说。柳沅就是太傲,年轻人有傲气不是坏事,但傲睨自若就不是一桩好事了:“这不是得让你睁开眼看看现实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