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低下头,不说话了。 “让他们准备好茶,”萧末将唇边的烟草熄灭在床头柜上那精致的烟灰缸中,“提醒一下,我对茶包过敏。” 对茶包过敏这是什么狗屁怪病,只有天才知道——而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萧衍将男人从床上扶了起来,直接用自己的手替男人整理了下头发:“要不要我陪你去?” “又不是要去春游,”萧末微微弯起眼,露出一丝笑意,“带的人太多搞不好人家警官会觉得我们是要去砸场子的。” 萧衍没说话,他只是转身从萧末的衣柜里重新选了一套深色系的衣服放在了床上,萧末甚至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挑剔因为他知道他儿子选的一定适合自己——在萧衍用一种神奇的方式剥下他的睡袍替他将衬衫扣上的身后,年轻人这才敛下眼淡淡地说:“有时候……” “啊?” “真的想砸掉。” “……什么?” “警察局。” “……儿子,”萧末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不要乱来。” “我知道,”萧衍替男人扣上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淡淡地说,“早去早回。” 年轻人说着用不咸不淡的余光扫了门那边一眼,而这个时候,萧祁却异常有自觉性地提早关门出去了,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屋内对话的父子俩甚至没有谁听见他关上门时发出的声音——萧末懒洋洋地看着儿子收回那些自以为隐蔽的小情绪,什么也没有说—— 厌恶萧祁,总是毫无痕迹地挤兑萧祁,这方面,这些年萧衍越发炉火纯青,有时候,就连萧祁那个老手也会栽在萧衍的手上——萧末不喜欢这种窝里斗的行为,但是当其中的一方是自己的儿子的时候,只要不触及男人的底线,他十分双重标准地觉得其实也无伤大雅…… 大不了就是丢了一点货而已。 儿子开心就好。 表面上,底下的那帮兄弟大概还觉得萧家大少爷和萧家的管家祁哥关系非常不错…… 萧衍大概是能骗过其他人的。 但是唯独萧末,男人认为,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儿子。 想到这,男人的指尖轻轻滑过衬衫上的领带——刚刚由他的大儿子亲手替他系上的领带,深蓝与银色相间的斜条纹,和浅蓝色的衬衫十分搭配,男人的指尖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叫了一声萧衍的名字。 “说。” 年轻人跟男人凑得很近,近到他每说出一个音节,呼出的气息几乎就要尽数喷洒在男人的脸颊之上。 “萧祁是对的,这一次,都是因为你处理事情太高调,手段也不够温和,所以才给了别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萧祁掀了掀眼皮看了男人一眼,没有反对,只是浅浅地点点头。 “‘猎犬’是把锋利的好刀,但是总是拿出来用,等你真正需要用上它们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刀大概没有以前那么锋利了。” 萧衍停止了替男人整理衣服的手,而此时此刻,男人已经完全穿戴整齐,精神地穿着合体的西装站在落地镜跟前——纤细,修长,与年龄不符的白皙,唇角边仿佛永远挂着一抹优雅得体的笑容……萧衍绕到男人的身后,从他后面伸出手轻轻揽住男人的腰,高挺的鼻尖埋在男人的颈脖之间,深深地嗅了嗅—— 直到年轻人结实的手臂带着从它的血脉之中传来的温度无声无息地离开男人的腰间。 这个时候,萧末才听到耳边,大儿子那一句仿若缥缈的“知道了”。 男人满意地勾起了唇角,这一次,就连眼角也沾染上了浅浅的笑意。 …… 萧末下了船就直接被警署特派过来的轿车恭敬地“请”到了局子里。 如果不算手上的手铐的话。 “我会告你们诽谤。”靠在警车中,黑发男人勾着唇角慢吞吞地说。 “我会告你袭警,”坐在男人对面的是他熟悉的警司,专门负责北区的案子有一阵时间了所以他和男人还挺熟,而且这货具有一定的幽默细胞,他伸出手解开了男人一边手的手铐直接挂在了前座的保护栏上,不带多少感情地斜睨了懒散地坐在他旁边的k市北区黑帮头子一眼,“精神上的那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