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席话,怕是杨老夫人一向看不顺眼的春妈妈听了都要甘拜下风了。 连秀儿这个“外人”听了都快扛不住的话外头常年在外院行走的护卫自也忍不住了,不能骂杨老夫人便只能把心里的怒气往面前套着绳索奔跑的马儿身上甩鞭子,一边大力加快抽鞭子的举动,一边分心解释:“老夫人便是生气也不能将这无名怒火发泄到我等头上!二夫人是大人明媒正娶的,又是仙芝小姐的母亲,老夫人怎能说出二夫人私德有亏这种话来?” 在内院骂侍婢仆从,侍婢仆从一贯只是任她谩骂不吭声的,却没成想外院的护卫居然敢还嘴……杨老夫人胸中怒火更甚,开口正要喝骂,马车却猛地发出了一阵剧烈的撞击…… 而后的一切,待到杨衍特意为此事回了一趟江南道问起时,秀儿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山道崎岖仅容一辆马车通行,老夫人在同护卫争吵,护卫一边回头解释,手里的马鞭却抽的飞快,马车越跑越快,争吵中马车猛地发出了一声剧烈的撞击,她被这一声撞击震得眼前一黑,却只看到了撞进马车里的车厢。 车厢是他们追着的那辆马车的,她同老夫人被卡在自己的马车车厢同前头那辆车厢其中不敢动弹。 老夫人的腿脚也在这一撞中被车厢卡住了。她因着习惯缩在角落里,倒是不曾受伤。却也只是如此,她不曾受伤却也卡在其中不能动弹。 待到回过神来,便听到了老夫人的呻吟声,秀儿一边唤着“老夫人”,一边尝试推开卡住的车厢。 如此一辆马车的车厢又岂是秀儿一个寻常女子推得动的? 老夫人在一旁喊疼,秀儿掀开车窗的车帘看向窗外。 入目可见的是澄澈的天空,很美,往前看,却没有路,脚下,便是山崖。 认真看了好一会儿,秀儿才看清楚了此时的情形,脸色顿变。 一贯养的富贵的杨老夫人自是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的,一边尝试着去推动面前的马车车厢,一边催促秀儿:“那几个护卫呢?叫他们过来……” 秀儿摇了摇头,白着一张脸连忙制止了杨老夫人的举动:“老夫人,莫要动,我们眼下在崖边……” 杨老夫人掀开车窗的车帘看了眼外头,脸色“唰”地一下惨白如纸。 不能随意乱动,否则一个不察极有可能将原本就在崖边摇摇欲坠的两辆马车微妙卡住的平衡打破,坠入崖下。 呼救声喊了好一会儿也未听到回应,不过看着空空荡荡的马车前的位子,还有卡入其中空空荡荡的马车车厢。 秀儿艰难的吞吐了一下唾沫,对杨老夫人道:“老夫人,他们……他们应当掉下去了。” 至于掉下山崖会如何……秀儿不敢想象了。 掉下山崖撞到大运这种事只有在话本子里敢写,除了话本子以外的情况多是只有死的。 杨老夫人脸色惨白,自也不会去赌掉下山崖之后能不能活命这种事,是以难得的在马车中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大不了等就是了。他们并未带走全部的护卫,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大丽,他们久不回去,定会有人找过来的。 比起杨老夫人白着一张脸,忍不住微颤,秀儿此时的惊慌倒是慢慢消散不见了。 崖下……崖下应当不是什么死路。毕竟这是姜四小姐安排的带走拐杖同那个“大丽”的局,下头应当同寻常山崖不同。 不过,这种事还是暂且不要告诉杨老夫人了,安安静静的等着人过来救便是了。 一直待到午时过后,久久未曾等到人回来的几个护卫才惊觉不对劲,慌忙找过来时只看到了挂在崖边的两辆马车。 前头一辆撞的只剩车厢,实在是叫人吓了一跳,后头那辆里头倒是发现了被卡在其中的杨老夫人同秀儿。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几个护卫吓了一跳,待到好不容易手忙脚乱的救下杨老夫人同秀儿时,连忙开口问起了其余护卫和二夫人的过往。 杨老夫人距离砸伤腿脚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了,忍了这么久早就扛不住了,此时一被救出哪还记得其他,只顾催促着找大夫看她的腿脚。 几个护卫脸色微妙复杂,他们中几个兄弟不见了,杨老夫人却连管都不管他们,只顾看她的腿脚? 她的腿脚难道比他们的人更重要不成? 好在秀儿在一旁解释道:“老夫人疼了许久了,劳烦几位大哥找几个人送我和老夫人下山。”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秀儿指向山风呼啸的山崖,又道,“他们应当是掉下去了,我同老夫人卡在里头倒是躲过一劫。” 眼见几个护卫在她说出“掉下去”时脸色顿变,秀儿忙又道:“我方才在这里等时好似听到了水声。” 若崖下是水的话倒是不定还能求得一命。 几个护卫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连忙让两个护卫暂且带着杨老夫人和秀儿下山去,余下的人则想办法绕到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