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她十日的期限倒也好,正巧如今晏城的事迫在眉睫。 脑中闪过季崇言和林彦二人的影子,对上他二人,不管成败,她都不会意外。 对了,算算日子,那匣子夜明珠应当快被送到崔铎手中了吧! 正月初九是民间俗称的天公生,即玉皇大帝的生辰。河南道节度使崔铎走在汴州城的大街上,看百姓跟着舞龙队伍兴高采烈的边走边看,端肃的眉眼中也忍不住多了几分温和的笑意。 他是河南道节度使,却也不仅仅是一个河南道节度使,他族中祖上三代皆在河南道节度使这个位置上打转,生生将一个不世袭的河南道节度使做成了“祖传”的,即便改朝换代亦是如此。 能做成“祖传”的,除却能力能够胜任这一职之外,也因他没有旁的心思去升迁什么的。 这世间人有千种,有人壮志宏大,想要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也有如他这样的人,对一片土地有特殊的感情。河南道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的很,也有感情,自早早便生了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的想法。 整个正月至十五元宵都是大周的官假,他自不必着那一身得体又有些拘束的官袍出来走动,一身劲装短袍,走起路来迈得开腿那才叫虎虎生风的舒服。 崔铎带着人很是满意的边走边看。 从汴州城的街头随意买了些小食一路扫过百姓的脸,见多数人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心情很是不错。 于一方有责任担当的长官而言,能看到治下百姓脸上的笑容,便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崔铎很是高兴的跟在舞龙队伍的后头打量着汴州城的街头,待到舞龙队伍走到大街的尽头走入城中最大的寺庙时,崔铎停下了脚步,闪到了一旁。 正月里嘛,寺庙这等地方总是人最多的,说是摩肩接踵也不为过,他就不要掺和这个热闹了。 这般想着,再次扫了眼热闹的汴州城大街,崔铎闪身转入一旁的小巷。 小巷里人要略少些,欢快跑动的稚童,勤劳做活的百姓随处可见,崔铎一路边走边看,在即将走出小巷的瞬间,随手将手里没吃完的小食给了一个路边的乞儿,他出了小巷,向前方不远处的河岸走去。 祖上三代都是在汴州城长大的崔铎对汴州城的大街小巷自是熟悉的很,毕竟打从记事起就在这片土地上打滚了,除却年少时去长安城呆过一段时日历练之外,他过往的大半辈子都是在汴州城里度过的。 这是一条只有汴州城当地的老人才知晓的小道,走过河岸旁的小道便能直达位于汴州城中的节度使府邸侧边的一扇小门,那也是他住了几十年的府邸。 带着两个手下的崔铎心情不错,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节度使府邸,而后熟练的掏钥匙开门,正要带人进去,那扇小门内便有一个人闪了出来。 才看完了一番城街热闹情形的崔铎眼睛还未从热闹喜庆的大红大绿里回过神来,便骤然对上了一道白惨惨的人影。 崔铎被吓了一跳,本能的捂了下眼睛:总觉得眼前情形变得太快,有些不适应。 眼前那道便是大过年也一身白的人影是他府邸中的心腹文吏,能力出众,人品过硬,就是有那么股子莫名的怪癖和执念,喜欢穿一身白衣服,觉得白衣飘飘的文人才叫文人。 捂着眼睛的崔铎同身后两个护卫吓的倒退了两步,站定,看着这一身白衣的文吏,心道:阿飘也白衣飘飘的呢!作甚总穿这一身呢? 只是纵使身为这节度使府邸里最大的长官,管天管地也管不到他手下文吏的穿着身上。他只能建议,至于听不听就是文吏的事了。 很显然,过往几十年的建议,文吏并没有听,依旧穿着那一身白衣晃悠。 眼下,穿着白衣晃悠的文吏脸上的焦灼之色已然被欢喜所替代,一见是他回来了,立时松了口气,道:“大人,你总算回来了!” 这神态和话语听的崔铎眉心跳了跳,忙问文吏:“怎么了?” 文吏指了指衙门的方向,不知是不是被那一身白衣衬的,脸也有些白惨惨的,凑上前,对着还未完全回神的崔铎开口道:“有个人大老远从江南道来,说要见大人。” 哦,从江南道来的啊!那确实是大老远的,江南道同河南道相隔还挺远的。 不过……崔铎皱着眉,再次往后退了两步,离那张白惨惨的脸远了些,开口问他:“他是什么人?” 文吏道:“一个寻常的普通百姓。” 崔铎看了文吏一眼,虽说他时常跑去汴州城体察民情,可他管的是河南道不是江南道,既如此…… “你当本官是衙门门口立着的石狮子那等吉祥物么?说见就见?”崔铎蹙眉不解,“他们江南道自家没有长官和节度使吗?” 文吏那张白惨惨的面色不变,指了指怀里做了个抱紧的动作,似是在说怀里抱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