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睛,盯向桌上粗糙的木纹。 这家店的格调,说实话不怎么适合容斐。 他感觉却似乎还好,转头望着窗外,很自然,不像明悠这么局促,语气也十分轻松愉悦:“今天这雪,下得好大啊。” “嗯。”明悠托起腮,窗外雪越来越密了,过往车灯和城市的霓虹灯都射不过来,看上去只有毛茸茸的模糊亮光。 恍惚间,就好像时间也静止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服务员把菜品端上来,还算和谐地共进晚餐。 容斐以前是吃鸳鸯锅的人,现在已经可以跟她一起面不改色地吃麻辣锅了。 天知道她有多烦每次都来个清汤碍眼,由衷赞叹:“可以啊容总,您这不是进步,是脱胎换骨了。” 脸上笑得没心没肺,心中却不由想着,是因为自己吗? 她晃晃脑袋,甩掉这个荒唐的念头。 容斐勾着唇角望过来,轻飘飘的,视线又移向锅里:“有些东西,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心脏被砸了一下。 明悠调料盘里的那片肉,被她搅了不知道多久,才机械地喂进嘴里。 自从那次她当着他面接了妈妈那通电话,被他从相亲宴上带走之后,有些东西就隐隐要破土而出了。 明悠不傻。 一次两次可以是偶遇,每天都要来一次两次,就让人不得不深思了,更何况,他还总对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只不过是正经追她,还是仅仅想泡她而已,戴着前男友滤镜,她就更偏向于后者了。 吃完火锅,明悠鬼使神差,居然答应跟他去城郊看雪景。 车子开过去就用了两个小时。 这会儿才九点多,却因为大雪和严寒,感觉像深更半夜一样。 明悠是个乖乖女,截止二十岁唯一一次对父母撒谎,就是大二那年圣诞节和容斐一起在山上看雪,过了一夜,却骗妈妈是和纪叶子她们开party。 现在他们没有理由过夜了,只能看一看晚上的雪景。 山体还没白透,有的地方被雪覆盖,有的地方裸露着,借着附近某个高奢会所的灯光,看得一清二楚。 坐在车头,容斐递给她一瓶粉色的rio,“喝点儿,暖暖身子。” 明悠娴熟地拉开易拉罐环,表情享受地抿了一口,习惯性地提醒男人:“那你不能喝啊。” “知道了,我不喝。”他竖起帽子把她的脑袋捂起来,手掌隔着帽子贴住她耳朵,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她沾酒后发着光的唇上,有点懊恼地嘀咕:“早知道也不给你喝了。” 他还得开车回去,自然不能再亲她。 明悠被捂着耳朵没听到,挑眉,“你说什么?” “我说,”他放开手,转头对着漫天飞雪,声调扬得极高:“你长得真漂亮。” “……”明悠不想理他了。 她不喜欢容斐撩她,心会忍不住悸动。没准儿哪天脑瓜一热,就变成了自己最鄙夷的那种人。 像五年前的潘媛媛那样。 十点多,那家会所还不间歇传来音乐声。 他们所在的位置巧妙,和会所离得很近,却宛若两个世界。对面声色喧嚣,这里是僻静一隅。 不过他们该走了。 明悠捂着冻红的脸颊钻进车子,系好安全带,容斐掉头往山下驶去。 车里暖气烘得人很想睡觉,明悠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后来她是被冷醒的。睁开眼,发现车子没有在动。 “到了吗?”她揉着眼问容斐。 “没有。”他望着她,很无奈地笑了一声,“车子抛锚了。刚打过电话,拖车过来得两个小时。” 因为没有暖气,车窗上的雾淡了些,明悠看见外面一片漆黑,显然还是在山上。 好冷。 她瑟缩了一下,抱住胳膊,才发现身上早就披着容斐的外套了。可毕竟是下雪天。 “还冷啊?”男人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明悠下意识地把身子往车窗那侧歪了点,咬唇,“你车里……有其他的衣服,或者被子什么的吗?” 容斐下巴点了点自己身上,只有单薄的一层白衬衫,微蹙眉:“你觉得呢?” 明悠语塞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