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一直输、一直输、一直输。 那个她分明见过在牌场里游刃有余、信手拈来的哥哥,今晚稳坐每一把的下游。 赵轻禾不断地问:“怎么可能?我哥哥怎么可能输?” 梁风却一眼都不敢再看沈颐洲。 她要走对子,沈颐洲就定能在她之前走出对子。 她要走顺子,沈颐洲就如有神助地率先走出最小的顺子。 她手里若是有单张走不掉,沈颐洲就是拆顺子也要先走一张单张。 而她走的牌,沈颐洲从来不压。 要不是赵轻禾有些喝多了,怎么会看不出他最后手里凌乱摆着的,分明是几副出手就能赢的王炸。 connell没醉,可他却也一句话未说,只笑呵呵地赢牌。 冷热阵阵交替,梁风无意识地一口口酒下肚,企图麻痹自己的敏/感、多疑。 直到——赵轻禾迷瞪着双眼从沈颐洲丢下的牌子拼凑出四个a,转头问沈颐洲:“哥,你不是有牌吗?刚刚为什么不出?” 再难待下去,更怕他此刻说出什么话。梁风轻声说:“我去洗手间。” 而后,起身离开。 燥热、无处纾解。 梁风站在洗手间里,清晰地听见自己砰砰而响的每一声心跳。 他在给自己喂牌,他在给自己喂牌。 这想法叫她崩溃、也叫她痴狂。 明明早就做好了决定要彻底地从那段回忆里脱身的,可直到他重新出现的瞬间,才知道一切的果断、决绝、永不相见在他垂眸而来的视线里脆弱得根本不堪一击。 也像她此刻从镜子中看到的自己,哪里还有什么清醒。 绯红的双颊上,是一双视线朦胧的眼。 梁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企图平复心情。 抬手关掉正在流水的龙头就要离开,却忽然听到轻轻的“咔哒”一声。 回眸,看见洗手间的门缓缓地打开了。 随后,一双黑色的皮鞋有条不紊地走了进来。 心跳在一瞬间骤停,耳边响起极速的蜂鸣。 他胸前微微沾湿的衬衫印渍,是赵轻禾在喝的葡萄酒。 “抱歉,我占用洗手间太久了。”梁风小步后退,抬脚,试图从路的另一边走去。 看见沈颐洲也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似在等待她出去,也似同意她此刻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谈。 不说、不问,也就不会再次犯错。 心跳浮在半空,脚步似在泥泞。不知道这一刻到底是酒精作祟还是精神恍惚,梁风竟只觉得身子发软,难以逃脱。 可他终究是没有任何的阻挠,真几分好好先生般站在门的一侧。 看着她终于走到门边、伸手摸到了门把手。 梁风稍稍用力,正要把门打开的一瞬, ——听见“咔哒”一声。 空气在一瞬间冰冻、凝结。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去,看见沈颐洲将刚刚锁上门的手慢条斯理地收了回来。 垂眸看她。 像是狩猎已久的猎人贪婪地看着自己的猎物。 她眼中潮红、迷蒙。 此刻,又染上惶恐。 唇齿因酒精的麻痹而不自觉地张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在明亮的灯光下,看着他。 似渴望又似等待。 要逃,转动锁芯离开便是。 可她也只是这样无声地望着他。 瘦而圆润的肩头,细长的吊带不知何时滑落。 沈颐洲眼帘染上几分愉悦的色彩,缓步走上前,将她笼罩其间。 温凉的指腹划过她的肩头,将她的肩带拉回。 手指却并未就此离开,而是无声地就抚在她的肩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