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晒着冬日里的大太阳几分困倦地回了乡下。 一到家,就看见常知远站在院子门口抽烟。 他见人回来,就上来帮忙拎东西。 梁珍回了屋子,不知道要和常满德说些什么。 梁风看了眼常知远,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 门前一条笔直的水泥路,直通北边一片漫无边际的鱼塘。 “你看过常满德欠的帐了?”梁风偏头去看常知远。 常知远抽了一口烟,声音有些哑:“看过了,昨天还去了工厂一趟。” 梁风也不和他委婉,直说道:“我妈快被常满德拖累死了你看到了吧?生病不愿意给她治,欠债就疯狂压榨我妈妈。常知远,你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 常知远没说话。 梁风:“自从我知道常满德欠债以来,我几乎所有的工资都拿来补贴他,就恳求他让我妈妈轻松一点。可你也知道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她一天还是常满德的妻子,她就一天放不下这个根本不属于她的责任。” “小风,对不起。”常知远把烟掐了,丢到了路边。 他低头看着梁风,声音沉缓:“我知道你恨我,我一走了之把他们都丢给了你。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我老婆现在还在越南待产,这几年生意不那么好做,我实在也没什么钱帮助你。这次要不是严琛求我回来看看你们,我是不可能回来的。” 他嘴唇抿了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我看看我尽力能凑多少钱吧,但是过几天我就得走了,我老婆要生了。” 常知远说完,就直接转过了身子。 萧瑟的冷风中,他走得毫不犹豫。 想来人都是自私的。 梁风不禁觉得悲凉,却又不知道要从何开始指责。 她又有什么资格? 回去的路上,梁风接了个电话。 打电话的是一个帮她转卖二手的销售,告诉她上次那两支爱马仕的包已经转卖出去了,钱应该很快就会打到她的卡上。 梁风说了谢谢。 面色如常地朝前走去。 她一直都在把沈颐洲送给她的包包、项链有选择地转卖出去。沈颐洲从来没过问过她的这些东西,她甚至相信,他根本不记得送过她些什么。 所以那些转卖而来的钱她除了给一部分给梁珍,剩下的全都被她存了起来。 她到底能从沈颐洲这里获得多少?她不知道。 可她希望,在她离开的时候,这笔钱足够叫她带着梁珍离开常满德。 梁风一路无言地走到了路的尽头。 抬脚踏进院子里的时候,被门槛狠狠地绊了一脚。 她重新站稳后,近乎出神地定在了原地,随后感到一股剧烈的痛意陡然从身体内部升起。 她抿紧嘴唇,看向空无一人的庭院。 发现这剧痛并非来自她的脚踝。 ——而是她的心底。 年前的时间过得很快,说起来,一家四口甚至比不上陌生人。 只有梁珍忙得开心,说常知远难得回来一次,一定要好好过个年。 年三十的时候,常满德和常知远在屋子里看春节联欢晚会。梁风就在厨房里帮梁珍弄晚饭。 梁珍做的是她最拿手的羊肉饭,米饭拌着先炒制好的羊肉一起下锅煮,四十五分钟之后再闷半小时,羊肉的油香就完全地浸入到米饭里了。 电饭锅一闷好,梁珍就叫梁风去盛饭。 梁风应了一声就去拿碗。 梁珍把锅里的菜都一一盛起来,忙活了好一会,看见梁风还磨蹭在电饭锅前。 “发呆呢,小风?”她走过去。 梁风一吓,回过头笑了笑。“没有,我马上就盛好了。” 年夜饭也如梁风想象得一样无趣,有常满德在,她无论如何都是开心不起来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