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楷皱眉看着那封血迹斑斑的绢帛,而后伸出手拿到面前打开。 他不动声色地将上面的字一一看了,道:“当时我重伤昏迷,根本不知道别人拿着我的手写了什么,瑶瑶也是被逼迫的,甚至这落款处的名字也根本不是她写的,这封和离书做不得数。” 皇后真是恨铁不成钢,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沉声道:“都下去。” 徐春宜不放心地看向萧楷,萧楷对她点点头,她就和所有人一同退了出去,又将门从外面关上。 “起来,”皇后对萧楷道,“你可知我们如今是何处境?” 萧楷不顾身上的伤口,忍着疼痛下了床,在地板上端端正正跪好。 皇后如他儿时一样训斥道:“萧靖钰谋朝篡位,你我偏居一隅,说好听了是迁都,实则是亡国。” “你可知朝臣对你抱有多少期望?又有多少子民翘首以待,多少人在对当今圣上失望之后,心心念念地盯着你这个太子!” “你若肯争气,我朝迟早清剿乱臣,重回上京,可你若依旧沉溺于情情爱爱,我朝何必再去争这些无用的意气,一群乌合之众趁早散了就是!” 萧楷惭愧地低下了头。 皇后语重心长道:“母后自小就教你,身为天家子弟,享受百姓的爱戴与供养,是因为你承担了该承担的责任。如今内忧外患,你身上承载了多少人的希望你想过吗?” 萧楷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太子,自你成年后我便不再唤过你的乳名,不是与你生了嫌隙,而是告诉你,天家之人,从来生不由己。你是嫡子,也是太子,这条命,自出生时便不是你的,而是大靖的。” 萧楷嘴唇苍白:“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床榻上太过松软,容易让人心生安逸,这地板冷硬,刚好便于提神醒脑,你就跪在这里好生想想,何时想明白了何时再起来。”皇后说完拂袖而去。 萧楷不紧不慢地叩首:“是,母后。” 那天,萧楷在地上跪了一夜,而后听从淳载帝和皇后的安排,册立良娣徐氏为正妃,萧泽也随之被立为皇太孙。 淳载帝每日消沉度日,他便开始真正接手朝政,宵衣旰食以安天下。 · 傅瑶时常会产生一种割裂感,明明一直都是这个人,却给她很多断裂感。 有奸诈无情的萧靖钰,利用了她再杀了她;也有阴冷强势的萧靖钰,让她避无可避;还有阴鸷疯狂的萧靖钰,让她恐惧颤栗。 如今在她面前的萧靖钰又是温柔缱绻的,会开心地大笑,会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会趴在她肚子上去和她腹中的胎儿说话…… 可这样的萧靖钰是不真切的,像是粉饰出的太平,只要轻轻一戳,就会露出下面的疯狂和狰狞。 萧靖钰对她越好,对这个孩子越期待,她就越害怕那粉饰过的太平之下的波涛汹涌…… “瑶儿,睡不着吗?是这小家伙在闹你吗?”萧靖钰抚摸着她的腹部问。 “没有。”傅瑶道,“只是这些日子总做噩梦……” 萧靖钰霍然起身:“我去找许雁秋。” “夜深了,明日再让他来吧,”傅瑶拉住他,“我想每月都去寺庙里住上三五日,为孩子祈福,也算散散心,可以吗?” “可以,我明日就陪你去,”萧靖钰躺回来,把被角给她掖好,“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傅瑶轻轻应了一声,就闭着眼睛睡去了。 翌日,傅瑶刚起身许雁秋就跑来诊脉。 他盯着俩大黑眼圈:“你能让他克制点不,我已经好久没睡个完整觉了。才寅时,寅时啊,他就跑过来敲我的门,他要上朝,我又不上朝,为何我也要跟着早起?简直丧心病狂!” 傅瑶尴尬地抵了抵唇角:“许大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