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诏狱的监牢里依旧寒冷如冰,阳光像是照不进这里一样,仅仅是远远看着,就觉得一阵脊背发寒。 许雁秋已经揣着银子在这里守了三日,他身上背着药箱,里面装着各种珍奇药材,随时准备从阎王爷那里抢人一般。 到了中午时,诏狱的小后门才打开,两个官差一前一后抬着一个担架,一脸晦气地从里面出来。 那担架上盖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依稀能看出下面躺着一个人。 担架被抬出来,地面上就留下一溜血迹。 长着络腮胡的那个啐道:“我看他也活不了了,干脆找个乱葬岗扔了算了!” 另一人相对有耐心些:“乱说什么,上头交代了,不能让他死在上京,咱抬到哪是哪,到时死了也好交差。” 先说话那人就骂骂咧咧,满嘴脏话地咒着担架上人快死。 许雁秋跑上前,满脸堆笑地问:“两位官爷,敢问这抬着的是谁?” 络腮胡把眼一横:“朝廷重犯,岂是你能打听的?!” 许雁秋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掏出几两碎银塞给他们:“官爷留着喝茶。” 络腮胡把碎银收了,这才道:“萧靖钰,原来是个王爷。” 常有家人守在诏狱外,等着给流放的人塞钱塞衣物,官差一般都会记住名字,方便捞油水。 不过,今日这个,半条腿都踏进阎王殿了,怕是也捞不着什么。 许雁秋一听,立刻又拿出两大包银子,一人给了一包:“官爷,小的在天香阁订了两间房,二位爷不如进去玩玩,明日再上路也不迟。” 天香阁是勾栏,不接待权贵,只供平常人消遣,这两人见他是大夫模样,就道:“快点,明日就上路,别想着逃跑!” 许雁秋陪笑道:“不敢不敢,二位官爷请。” 三人抄小路,从后巷进了天香阁,许雁秋直接在里面包了一间院子,两名官差见了都很满意,当即抱着莺莺燕燕快活去了。 许雁秋招呼小厮,把人抬进屋里放下,又着人去炖参汤,烧热水。 他将东西放到地上,抬手掀开那块破布。 浸满鲜血的破布一挑开,浓重的血腥味就弥漫开来,许雁秋眉头紧皱,他甚至怀疑这到底还是不是个人。 浑身叠加着新旧伤痕,没有一块好地方。十指指甲全部断裂,指尖甚至露着白骨。浑身骨头全部折断,整个人软塌塌的看不出人样。 淳载帝是答应了万贵妃放萧靖钰一马,却是以这种方法。 许雁秋给他处理伤口,却看越心惊,简直头皮发麻,他胸口全是血洞和伤痕,断裂的肋骨掩在烂掉的血肉中依稀可见。 血水一盆盆从屋内端出来,许雁秋忙了一天又一夜,才把萧靖钰从阎罗殿里拉回来。 他眼下带着乌青,却也只是小憩了一会,就又开始处理伤口。 那两名官差趁机敲诈,许雁秋只得塞了一次又一次银子,最后几乎花光家当,才拖了三日时间。 三日后,他带着一名小厮,抬着萧靖钰,跟随官差往边境而去。 官差拿够了钱,一路上又有人干活,也就没多说什么,由他们去了。 萧靖钰是在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醒来的,他浑身缠满绷带,一睁眼就哑着嗓子说话。 许雁秋凑近了,才听清他问的是“傅瑶呢?” 许雁秋心道还真是个大情种,他道:“当然是回宫当太子妃去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