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合离后,自己终将解脱,可罪孽还在那里,又如何解脱的了。 夜色凄凄,在这无人看得见的黑暗里,齐昭蜷缩在床角抱着膝将脑袋埋下,无声的哭泣,只有在这时她才敢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轩窗外墨色一点点退去,慢慢变成灰白之色,齐昭抬起红肿不堪的眼皮,透过轩窗望向外面,天际朝霞红边了千里,她又这样坐了一夜。 卯时初城门刚开,老张头就驾着马车从南城门驶了出去,直朝云亭山而去。 清晨山间雾气还未消散,太阳初升林中还稍显清冷,春日树木葱郁,荆棘叶上的露珠泛着晶莹的光。 到云间寺外时,朝阳恰好与山顶平齐。 “当,当,当。” 肃穆悠扬的钟声响起,山风刮过。 庙宇的屋角下悬挂的风铃声与钟声重叠在一起,像是受到什么指引齐昭站在高处转身朝西南方向望去。 一望无际的平野上,阳光洒在广袤的土地上,铃声未停,她突然明白了过来,未再入山门,径直下了山。 日头高升,叫醒了城中的百姓,热热闹闹的早市食客不断,自曹严华被抓,戒严了几日,这巡查又松了许多。 最初的那几日过去,早市里不少人悄悄交头接耳的说起那位户部侍郎大人的事。 穆北侯府,高怀宁与一双儿女正用早膳时,宫里的内侍带来了圣谕,宣召赵观南入宫。 高怀宁先是瞅了儿子一眼,又问内侍:“圣上可有说什么事?” 也就高怀宁身为大邺的长公主,敢这般询问传圣谕的内侍,若是旁的人别说问了,早就片刻都不敢耽搁的跟着内侍入宫面圣了。 见长公主问话,边上等候的内侍恭敬回:“奴才不知,圣上并未说。” 赵观南放下手中的筷箸,朝中母亲笑着道:“左右陛下找我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想来是最近又得了什么好东西让我开眼去了。” 说罢从桌上又拿了一个胖乎乎的八宝馒头塞进嘴中,领着内侍就朝外走。 安然刚咽了一口小米粥,夹了个笼饼放在母亲面前,“圣上不经常召见哥哥吗,想来都是那些锁事。” 眼见儿子已经走了,看向不谙世事的女儿,高怀宁教诲道:“你知道什么?近来朝务繁忙,圣上这个时候叫你哥哥进宫,我怕他安排差事给你哥哥。” “反正哥哥也闲在家中,圣上安排就安排呗。”安然喝着小米粥含糊不清的回母亲的话。 高怀宁睨了一眼只会吃的女儿,懒得和她解释朝中那些弯弯绕绕的事。 出了府门,赵观南向内侍问起嘉定帝的身体近况;“圣上这几日咳疾缓些了未?” 传谕的内侍是嘉定帝身边伺候的人,一听世子问起圣上的身体,知道世子与圣上一向亲厚,便止不住的倒苦水,希望世子入宫也能劝着些圣上。 “您这几未曾进宫,是没看到陛下这几日的怒火,别说好好将养养龙体了,就在曹大人被···呸!” 内侍连忙打了自己嘴一巴掌,又接着道:“就在那曹严华被抓的前一日,西南那边呈上一封奏报,也不知写了啥,那一日陛下在承乾殿连砸了好几个茶盏,被气的连午膳都未用,还是皇后娘娘带着小殿下来才劝着用了晚膳的。” 说罢,内侍又四下探望,凑近赵观南后悄声低语:“次日俞大人面圣没多久,陛下就下旨拿了那曹严华。” “西南那边还有牵扯?” 若按俞秉文所猜想的,灾银未出城就丢了,西南上一任有牵扯的官员都已经革职羁押了,宋远自绝书上也是言明灾银根本还未到了西南,在淮南就发现被掉包了,当地官员顶多治个枉顾朝廷法度,欺瞒不报的罪责,怎么也跟贪墨案扯不上关系啊。 除非···除非宋远的自绝书也有假! 赵观南越琢磨越糊涂,觉得好像陷入一个迷雾之中,越想越乱,探案这事果然还是要那根俞木头来才行。 内侍领着他入了宫门,又走了好长一段路,见没人了才敢小声回他:“听说那边好像死了几个人,奴才出来传谕时,工部的徐大人正在承乾殿听训呢,陛下这几夜都没什么睡,您待会可一定记得多劝劝陛下。” 知道内侍有心提点自己,赵观南朝他致谢后客气应下。 二人到承乾殿时,候在殿外的福海见穆北侯府世子来了,忙迎了上前朝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随即退了下去。 “劳世子在外候一会儿,徐侍郎还在里头回话。”福海解释着。 “无事,圣上这是早朝后就一直留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