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 季晚疏摇头:不会,她不是这种人,言罢笑了笑,阿娘不知,她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跟她比起来,我都算不得什么。 季夫人泪流满面,无话可说。 我知道娘疼我,您帮我劝一劝爹,季晚疏说,女儿不孝,但自觉二十余年来并未有何处忤逆二老,仅次一事,我想自己做主。爹年纪大了,动怒伤身,您不必陪着我,去陪着他罢。 晚疏,你让我们如何是好啊季夫人长叹一声,无可奈何,也罢,也罢 人影接连散去,来时的欢喜都如烟云一般消失无踪。房门紧闭,起初还能听见几声怒喝,但渐渐的,所有声音都归于沉寂,院子里变得冷清又落寞,无人再来。 残阳隐去西山下,瑰丽晚霞被夜色取代,季晚疏独自跪在院中,始终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纹丝不动。 到了夜半时分,晚风寒凉,庭院里花草窸窣,虫鸣渐起,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季晚疏若有所感,略一回头,还未看清来人是谁,眼风里忽然划过一片黛蓝衣角,温朝雨摘了斗笠,一声不吭地跪在了她身边。 季晚疏眼睫微颤,怔愣地道:你 以后你要去哪儿,记得跟我说一声,温朝雨晃了晃手里的酒壶,把最后一口酒仰首灌下去,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不要一个人背地里扛着,见外了不是? 季晚疏百感交集,半晌才道:你跪什么?你站起来。 你能跪,我如何就不能跪?温朝雨咧嘴一笑,捏着季晚疏的下巴亲了亲她,再说了,我不跪天也不跪地,我来这儿只为陪你。 第225章 穿堂风环绕周身,夜是冷的,然而这样的冷夜,却因为温朝雨的到来而变得温暖明媚,轻寒不再。 两张唇轻轻相贴,一扫而过,留下一阵清冽的酒香。季晚疏脱了外袍,披在了温朝雨肩上,沉默片刻说:有你作陪,我固然欢喜,但你若也跟着我跪在这里,他们只怕 他们只怕更不愿再露面,温朝雨接着她的话说,这我知道,所以陪你跪到天亮我就去外头等你,免得叫你们都为难。 季晚疏听到这话,心中五味杂陈。 为难?他们有什么好为难? 做错事的人不敢面对,却要受尽苦楚的人一再退让,温朝雨越是善解人意,季晚疏就越觉愧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用觉得我受了委屈,温朝雨说,我早就放下了,也不恨谁,只是不想因着我的缘故叫你们闹得太僵。 季晚疏闭了闭眼,疲惫道:你起来罢,别跪了。 温朝雨还是笑:我说了,我跪的不是他们,只是单纯想陪你。你我也都清楚,要他们接纳我的存在是件难如登天的事,更不提我们如今还是这样的关系,但我根本不在乎他们能不能接纳我,而且就算他们愿意与我相见,我自己其实也认为没这个必要。我虽不恨,却也有不原谅的权利,而有些时候原谅不原谅,倒也没那么重要,也不一定就非要做个了断,反正老死不相往来就行了。 说到底,认错又如何?原谅又如何?不论怎么做都无法改变被抛弃的事实,已经逝去的岁月也永远地停留在了过去,亦无法被追回。何况温朝雨当年那般年幼,迄今为止在季家待的时间并不长,真要说起来,她对这地方也没什么感情。就算季氏夫妇愿意为当年的事同她赔礼道歉,也能够接受她和季晚疏在一起,这个家她也已经回不来了。 他们四人,注定无法再成为一家人。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圆满的结局呢?温朝雨说,有缺憾,有悔恨,有过酸甜苦辣和不如意,那才是人真正该有的一生。没有谁能夸下海口说自己由生到死都顺风顺水,百愿成真。我释怀了,也接受了,接受命运所附赠的一切。此前为着这事我躲了你那么多年,好在你一直追着我,没有放弃,这样的情分,足够让我也停下来。那么这一次,就当做是最后的抉择,我选择与你站在一起,便不会管别人同意不同意,欢喜不欢喜。 这番言语,叫季晚疏听得心海翻涌,久久也未回得上话来。 夜更深了,寒风却一去不复返,直到拂晓时分才顺着日出一并归来。两个人在院子里跪了一夜,谁也没有起身的意思,瞧见地面投来了浅金的薄光,季晚疏才开口道:后面的事有我,你找个客栈先休息,等我去找你。 温朝雨说:若是他们不肯见,你就这么一直跪下去? 我跪,不是要逼他们什么,而是为不能尽孝而赔罪,季晚疏说,既是赔罪,没点诚意怎么行,你先去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