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秋抬了眼,反问:什么感觉如何? 满江雪说:你喜不喜欢她? 尹秋一怔:这她顿了顿,思量着说,毕竟是头一回见面,倒是不讨厌,只是觉得丁师姐太热情了,热情到我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满江雪瞧了瞧她,说:所以往下她若还来找你,你是愿意和她来往的? 尹秋茫然地想了一会儿:只要她能做到有礼有矩,应该是可以的罢。 好说也是同门师姐妹,日后少不得多有碰面,就算闹了点不愉快,也不至于就此成仇,在十来岁的尹秋心中,能最大程度与人友好相处自然是好的,她从前本就经历过许多被人排挤的事,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感受。 丁怜真若是不往心里去还好,她若是个混不讲理的,背后使些小手段,尹秋也只能受着,满江雪成日公务繁忙,做不到事事都看着尹秋,对于尹秋而言,不与人结怨,凡事忍一忍,这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她不是满江雪,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新弟子,拿什么与师兄师姐抗衡?弱势环境待久了,尹秋早已习惯逆来顺受,她没有满江雪那样的底气与人翻脸。 她是这般想,而满江雪却不认同,说:你觉得可能么?初次见面就行为不规矩的人,你指望她日后又能本分到哪里去? 谈话逐渐变得沉重起来,尹秋不大适应与满江雪有这样的氛围,苦着脸道:那怎么办?我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和师叔告状罢?我和师叔不一样,你只要说一句话,没人敢忤逆你,可我是个什么人?我这样微不足道,要是惹恼了丁师姐,她暗地里欺负我怎么办? 她敢,满江雪说,这云华宫里,没人敢欺负你。 尹秋听得发起愣来,随后又摇头轻笑道:师叔愿意给我撑腰,我很开心,可师叔有没有想过,你不怕丁师姐,所以能不留情面地指责她,而我却不行,我没这样的本事。 她说得未尝没有道理,满江雪沉思一阵,缓和了点语气,说:我并非是要干涉你交朋友,若换个别的人倒也罢了,这丁怜真我早有耳闻,她风评一向不佳,何况我先前同她把话说得很明白,她要是明知故犯,我不会饶她,但我出面警告是一回事,你的态度也很重要,若我前脚替你挡了去,后脚你又唯唯诺诺,岂不是叫我白费口舌? 尹秋哪能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赶紧回道:师叔的意思我都明白的,你放心罢,我知道该怎么做。 话已至此,再要继续就这事谈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满江雪看着尹秋低眉顺目的模样,心中暗叹做长辈真是不容易,她回抱住尹秋,语调恢复平日里的温和,说:既然你都明白了,那我也不过多啰嗦,走罢。 她牵着尹秋的手,侧身朝石板路行去,尹秋扭头看了一阵满江雪,面上浮起些许笑意,轻声说:那师叔怎么会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天音峰? 满江雪说:我看见的。 所以她是一路暗中跟过来的?尹秋想到这层,笑意愈发浓了,靠在满江雪肩头说:谢谢师叔。 山风穿林而来,吹乱了尹秋额前的碎发,半掩着她一双清透的眼眸,满江雪侧目看了她一眼,说:谢什么,师叔保护你是应该的。 尹秋好不欢喜,整个人都快要贴到满江雪身上去,由衷道:师叔真好。 细而软糯的声音响在耳边,满江雪不自觉翘起了嘴角,说:往后你可能还会遇到类似的事,届时不要慌张,一定要记得我交代你的话,她说到此处,又看了看尹秋,但也不必因此过分封闭自己,这世上终究是好人居多,倘若日后遇到喜欢的人,你尽管大胆交往便是。 尹秋又将头垂下去:我还小呢 满江雪说:没几年就是大姑娘了,有些事,理应早点做到心中有数。 怎么没数?尹秋抬眸,我只喜欢师叔,不会喜欢别人。 满江雪笑了起来:两码事。 尹秋看着她的笑容,歪了下头:怎么就是两码事? 满江雪说:你总不能一直跟着我,迟早会有你自己的去处,人长大了都会成家立业,你也不例外。 尹秋说:那师叔呢? 满江雪说:我怎么? 师叔的去处又在哪里? 满江雪微顿,继而回道:我的事就别问了,先管好你自己。 尹秋忽然想到满江雪时至今日都是独身一人,她自己也说过,她的师姐们泰半都已成了家,可她自己怎么成日形单影只独居在惊月峰? 师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