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好了,她当然不会在起居方面感到不适应。 你不想你的家人吗?尹秋问。 都死光了,想也没用啊。傅湘表现得随性。 那你以前住在哪儿?尹秋又问。 一个郡县,很远的,傅湘说,某天夜里发了洪水,一夜之间把整个儿村子都给淹了,也算我命大,那天晚上我不在村里,头一天就跟着奶娘去了县城,后来官府拦着不让回去,我和奶娘也走散了,再后来又想起我在金淮城还有个亲爹,这才一路要着饭回来的。 她话说得平平淡淡,如同是在讲述旁人的经历,尹秋却很能感同身受,说:你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罢? 傅湘喝了口汤,含糊不清地说:也还好啦,我从来就不是娇生惯养的,没几天就习惯了,就是和奶娘走散的时候,我哭了一次,后来就没有哭过了。 午时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吃过饭多数弟子们都会回房小睡片刻,尹秋和傅湘昨夜都睡得不踏实,便也回房打算养养精神,时辰一到,两人便都被院中的弟子们吵醒,跟着去了练武场。 读书不在一处,习武倒是在一处的,傅湘和尹秋并排站在人群中,跟着前方的师兄师姐们学着热身,扎马步。 她们还没有半点根基,入门要先从锻炼体魄开始,第一堂课便是扎了整整一个时辰的马步,期间不少弟子都坚持不下来,没扎多久就直喊腿酸,教导的师姐过来挨个儿抽上一鞭子,再是忍不得也只能咬牙接着忍了。 万幸今日的雪是停了,风也不算大,但一眼看去,整个练武场的新弟子们都是满头大汗,后背透湿,个个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脸色发白,神情痛苦,却又怕挨鞭子而不敢乱动。 少顷,钟声响起,内场先入门的弟子们一窝蜂涌出来,都盯着新弟子们看新鲜,笑得响亮。 跟看猴似的,有什么好笑。傅湘咬牙切齿地嘀咕。 尹秋两腿发抖,眼前已看不见别的东西了,只有一片芒白。 你还行吗?傅湘斜着眼睛打量尹秋,小声关怀。 没事尹秋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发出来的。 实在不行可别硬撑,傅湘说,我帮你跟师姐说说? 别!尹秋强行打起精神,会挨打的。 傅湘便不说了,她也好不到哪儿去,多说话只能是白白耗费精力。 后方的入场口,满江雪与谢宜君静静站着,都将视线落在尹秋身上。 瞧着定力尚可,谢宜君拨着佛珠,说,头一次练功,她俩是新弟子里表现最好的。 尹秋身子骨弱,满江雪说,傅湘底子更好。 勤能补拙,知道用功才是真的好。谢宜君说。 两人立在原地瞧了一会儿,谢宜君便先行离去,满江雪则挑了个隐蔽点的地方,继续暗地里看着。 习武之人最忌讳柔弱无力,教导师姐执鞭行走在前头,都给我扎稳了,谁敢晃一下,我就抽谁! 她话音一落,便听咚的一声,一名女弟子倒地不起,竟是昏了过去。 拖下去,人醒了拖回来接着练! 没想到练武居然是这么苦的一件事,尹秋以往听江湖大侠的故事颇为崇敬与艳羡,后来见了满江雪的身手也是十分向往,然而她却不曾想过高强武艺的背后,是何等的艰辛与苦痛。 这一刻,尹秋才骤然明白,习武原来这么难,可未知开头难,哪有日后甜?尹秋瞧了那昏迷的女弟子一眼,愈加不敢松懈,全神贯注扎着马步,浑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的。 待一个时辰结束后,那教导师姐又挥着鞭子,赶驴似地叫众人在这场上跑起步来。 刚扎完马步,来不及休息,两条腿能站着已经很不容易,还要跑起来简直是要人命,一时间,鞭声此起彼伏,大半弟子们都挨了几下,被抽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还不准叫出声来。 鼻子吸气,嘴巴吐气,气息不可乱,需得均匀有分寸,气沉丹田,目视前方,把腰背挺直了! 听着那一道道鞭声就响在周围,尹秋生怕自己也挨打,奈何她刚大病一场,元气还未恢复,这般折腾下来,早就力不从心,就靠着一股信念在支撑,尹秋步履蹒跚地跑了几圈,大口喘着粗气,喉咙像火烧似的,头晕目眩中脚脖子一歪,人就顺势摔了下去。 快起来!傅湘赶紧拉了尹秋一把。 眼风里瞥见那握着鞭子的师姐正在靠近,尹秋闷哼一声,忙不迭爬起来,拼了命地朝前跑,却是没跑几步便听见身后的傅湘惨叫一声。 尹秋诧异回头,瞧见那师姐又是一鞭子抽在傅湘身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