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慧将他的话翻译过来,冲姜霁北等人点点头。 四个年轻人一起跟了上去。 里屋窗帘拉着,光线很暗,屋内摆着一张破旧的沙发,一个电视柜,和一台在岛外的时代只存在于博物馆里的老旧古董电视机和dvd。 这种东西甚至在2021年都很少见了。 坐。普柴师父指了指沙发,手里拿着一块旧布,里面似乎包着什么东西。 四个年轻人在旧沙发上排排坐下,安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普柴一层一层地打开旧布,露出一盘被小心地包裹在其中的录像带。 他突然抬起头,对酸菜鱼说:收起你的相机。 听到普柴严肃的话语,酸菜鱼不敢忤逆,立即正襟危坐,好好地将相机收回背包中。 看到他的举动,普柴这才将录像带放入dvd,按下播放按钮。 与dvd相连的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片雪花,沙沙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姜霁北屏息凝神,静静地盯着屏幕。 忽然,他感觉到,坐在自己右边的池闲动了动。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大手覆盖上他的手背。 姜霁北带着笑意瞥了池闲一眼,池闲目光专注地看着电视的方向,手却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就在这时,雪花突然消失,屏幕中出现了画面。 姜霁北顿时收心,将注意力转移到屏幕上。 影像的开场,一个人站在摄影机面前,调整着镜头的位置。从身型看来,是一个少年。 这盘录像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连画面都是黑白的。 姜霁北猜测,这要么是一段电视录像,要么是一部纪录片电影。 镜头晃动了十几秒,终于调整到了适合的角度。 站在摄像机面前的人后退几步,露出了正脸。 姜霁北惊讶地挑了挑眉。 从骨相判断,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丁慧的师父普柴! 这不是电影,而是真实的纪录。 镜头里的普柴在准备什么? 画面中,确定了镜头的角度后,普柴转过头,对着画面之外的人说了一句姜霁北听不懂的话,然后退出画面。 影像的录制环境便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众人面前,画面的正中摆着一张木床,床上散着一具白骨,背景看起来像是在帐篷里。 普柴离开后,画面静止了半分钟,就在姜霁北怀疑电视死机的时候,一个身影走进了画面中。 与清瘦的少年普柴不同,这个身影看起来属于一个成年男人。 男人怀抱着一块厚重的织物,走到床边,把织物堆放在床尾。 他像给人盖被子一般,温柔地展开织物,将其覆盖到骸骨上。 伴随着男人展开织物的动作,姜霁北看到,白色的布料上有一些很眼熟的花纹。 可画面比他放大后的照片还模糊,他无法仔细辨认。 少年普柴再次走进画面,将一块被卸了盖子的怀表立在床头边。 姜霁北注意到,怀表的时针指向iv,而分针则处于xii和i之间五分之四的地方 ,画面中的时间要么是凌晨4:04,要么是下午16:04。 随后,男人双手伸在空中,像是在对着盖着白布的骸骨施法。 帐篷内的光似乎来自煤油灯,在他口中念念有词的时候,煤油灯无风而动,把他的影子摇晃得如同鬼影。 是夜。 光打在男人身上,在他的脸颊上留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那是他脸上的瘀痕。 这个男人长得和阮杜兰一模一样。 这不就是姜霁北在马戏团里见过的那个卖票的男人吗? 姜霁北当下有了判断他,就是阮明。 他感觉到,池闲的手紧了紧。 接下来的画面断断续续,普柴时不时在画面中给怀表旋上发条,姜霁北观察指针的转动,在心里计数,怀表已经转了三十多圈。 时断时续的录像里,白布底下的骸骨不知为何,不断膨胀,渐渐隆起。 在怀表转到第四十圈的时候,站在电视旁边的普柴突然几不可闻地瑟缩了一下。 他控制得很好,岁月带来的淡然与长者的尊严让他成功压抑住内心的恐惧,纵使如此,姜霁北还是捕捉到了这丝异样。 有什么不祥的东西即将要出现了。 姜霁北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怀表再度指向又零点,阮明念完咒语后,收回了伸直在空中的双手。 他往白布上撒了一瓢水之后,露出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轻松笑容。 阮明对着镜头外招呼了一下,随后走到床边,轻柔地捻起被子的一角。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