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为他披上外套,他伸手将系带系紧,一滴水落在他的指背上,刺骨的冷意自水渍晕染的区域蔓延全身,他抬头望着漆黑的夜,“下雨了”似是自言自语般的呢喃,无人出声打断他,只是静静看着他仰望天空。 雨、更多的雨,密集的雨铺天盖地地落下来,远处的天穹酝酿着更深重的风暴。他伸手揽过侍卫的伞,快步走入大理寺中。 昏迷中的太监和女人被一盆冷水无情地浇醒,他们听着雨水狠击厚重墙壁的响声,其中逐渐混入了冷冰冰脆生生的脚步声,愈发逼近。他们被分别关押在相邻的两个牢房中,两个房间却完全隔绝,连声音都难以渗透厚墙传到另一方去。 他们抬头,看见了阴影下的男人。 一道闪电直直劈下,一闪而过的白光刺亮了男人的脸,不过瞬间又恢复黑暗,两人的瞳孔中映着惊惧、与男人高大的身影,杨公公很快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殿下” “现在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卫鞘冷冷地打断他。他的手指藏在袖子里,摩挲着一张贴着衣袖掖着的草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串歪歪扭扭的字,他一度嫌弃她的字实在怪出新高度,一部分丑得惊为天人、一部分又算得上美观工整,不过好在他看得懂大意…她所说的是一种叫“囚徒困境”的审讯方法。 “也许你用得上。”小姑娘趾高气昂地甩了甩这张已经被她蹭地皱巴巴的纸,那张拽上天的脸仿佛还浮现在眼前,也不知道他府上留下的那些人能不能拦住卫景任的人…他攥紧了拳。 “只有一个,你和杜鹃谁先坦白所有事情、谁就能拿到这个减免罪行的机会。”他说。 杨公公的表情一僵。 杜鹃颤抖着嘴唇:“我…我不知道啊,真的不是我杀的…是、是杨——” “我劝你们最好考虑清楚。”卫鞘一字一顿地说。 于是四周又一次陷入了无生机的死寂,只有暴雨还在狠狠砸着这间房子,雷声不断炸响在耳侧,如老天爷一下一下锤打着两人的心,闪电接二连叁地劈下,整间房屋在刹那间被闪到最亮,又立刻沉入黑暗。雨还在下。 “禀殿下,杨公公愿意如实交代。”一名小吏敲了敲房门。 卫鞘的视线停留在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不过一秒,随即他露出了森冷的笑意:“聪明的人自然会抓住一切机会…”他觉得这女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跟府里养的那群姬妾一样愚蠢,难成大事,却刚好配得上他那蠢得像头驴的大哥。 “我、我说!我说…”正如他所料,女人立刻冲上去揪住他的衣摆,恨不得跪下来求他别走出这件囚室,卫鞘又用指腹摸了摸那张草纸,满意地颔首:“带走。” “我…我愿意交代。还请殿下看在这个份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