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太累,睡一会儿就好了。 医生的例行安慰,并没能让他们感到安心。 去往医院的路途短暂又漫长,连君安甚至恐惧最坏的结果,而这样的恐惧已经持续了许多年。 连生熠躺在病床里,一张小脸苍白。 氧气管、留置针、心电监护仪仿佛已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病房安静,监控着那颗小小心脏的屏幕,跳动着生机勃勃的绿色线条。 每一次来到这里,熠熠都会像现在这样,兵荒马乱的赶来,安安静静的躺着,直到指标恢复正常,再开开心心的回家。 可是这次,连君安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等到一个开心的小熠熠。 手机的震动,持续不断的提醒于美玲接电话。 接二连三的电话,终于让这位繁忙的母亲,没有办法继续守护着她的小天使。 她神色憔悴,叮嘱道:安安,照顾一下熠熠。 声音仍是疲惫的泪腔,却依然走出了病房。 连君安坐在连生熠身边,慢慢握住了她的手掌。 十二岁的小妹妹,手指稚嫩得好像只有八岁。 莹白的皮肤透着血管的颜色,指尖冰凉,好像血管里流淌的不是炽热的鲜血,而是玻璃瓶里的药液,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连君安低头趴在床边,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 他感受着液体流动,皮肤渐渐染上的温度,难受的心情总算得到了一丝缓解。 这短暂的十二年,他竟然已经习惯了这么去做。 给昏睡的小熠熠,温暖一只冰冷的手掌,以免他可怜的小妹妹,在美好的梦境被残忍的冷意唤醒。 然而,平静没有持续多久。 连君安又听到了妈妈的哭声。 你知道那个老师有多可怕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说我? 熠熠病得那么严重,你在哪儿?你有什么资格冲我发火! 你就是个混蛋!什么重要演出能比女儿重要! 只有他们的爸爸,能让一向强硬的妈妈委屈哭诉。 即使连君安觉得这样的对话窒息,又互相折磨,他也不得不承认,妈妈是个任性惯了的脾气,冲着爸爸发泄一腔火气,反而比憋在心里更好。 门外的吵吵闹闹,似乎被董思给劝远了一些。 否则,于美玲对连凯的控诉,能够持续到熠熠睡醒。 安静的病房,只剩下了连君安和连生熠的呼吸。 那只不断输入液体的小手,在他小心摩挲下,稍稍有了淡淡的温度。 熠熠有时会睡上一整天,有时很快就能醒。 连君安常常这样沉默的陪伴她,无论手机如何震动作响,都不会分神接起任何一个电话。 因为那些电话不重要。 只有他的小熠熠最重要。 他看到他的妹妹出生。 看到他的妹妹微笑。 漫长而短暂的十二年,他竟然能回忆起许多连生熠的第一次,乐此不疲的消磨着无聊的等候。 他记得连生熠第一次叫哥哥。 他记得连生熠第一次傻乎乎的蹒跚学步。 他还记得连生熠第一次跌倒哭泣,磕掉了一颗乳牙 然后,连生熠被送进了医院。 连君安眼中的熠熠越来越可爱,越来越懂事。 曾经她有很多的为什么,占据了连君安的全部空闲时间,后来,她不再问为什么,只是沉默的弹奏钢琴。 连君安很羡慕连生熠的天赋,她就像为钢琴而生,完美的满足了妈妈曾经投放在连君安身上的期望。 有时候他弹奏钢琴都会忍不住去想 如果是熠熠,是不是能把这段旋律处理得更好? 如果是熠熠,一定可以将乐曲弹奏得更加富有魅力。 而不是像他似的,只能用高超的技巧去弥补缺憾,让听众目不暇接的沉浸在技巧之中,忽视掉乐曲中他弹奏不出的遗憾。 连君安等了很久,于美玲一直没有回来。 忽然,他脸颊旁边的手指动了动,那双漆黑的眼睛缓缓睁开,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熠熠连君安轻轻喊她。 苍白瘦弱的女孩子,视线迟钝的落在了亲爱的哥哥身上,那只紧贴着哥哥脸颊的小手掌,微微屈起了手指。 然而,她落下泪来。 哥哥,我想去舞台表演。 连生熠的声音,好似一阵呼吸,说出口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连君安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渴求。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