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情绪在我的身体里叫嚣。那是一种名为绝望的东西。 你有没有尝试过你的挚爱永远冰冷在你面前?你有没有感受过在你稍稍体会到幸福滋味的时候,命运给你的重击?你有没有品尝过彻底绝望的滋味? 那个人,他静静地躺着,白色的被单遮住了他的面容。我刚刚明明跑得那么快,可却在这间屋里生生顿足,我甚至懦弱地不敢再靠近一步。我恐慌了,我害怕了,我怕我一打开,那个人真的是他……那将是我不能承受的最致命的打击。 只要我不走近,我就可以逃避这一切,我就可以麻痹我自己,我就可以幻想我的霖霖还没死,他不在这里。秦淮车祸都能活着,我的霖霖凭什么不能,这绝对是上天给我开的一个玩笑,他在惩罚我这么多年犯下的罪行。我接受惩罚,可不可以把他还给我? 我知道,我终究是要面对的,我不能再做一个逃兵。我鼓足一生的勇气,脚却像有千斤重,每一步都迈地沉重,小小的距离被我无限拉长,可总归还是会到的。我颤抖地伸出手,嘡大眼睛看着这个人。揭开被单的那一刻,我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重重地跌倒在地。我整个人都崩溃了,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那苍白死灰的面容,那沉寂熟悉的眉眼,不是他又是谁?我连骗自己的借口都没有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他走了,这次是真的离开了。那个地方是我的天涯。我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痛苦地抓着头,崩溃地哭出声来。 那时候啊,我总是乐观的想,没事,他走了,我一定可以把他找回来的,无论他去的地方有多远。反正我们还有大把的时光,他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用一生去补偿。 可命运这东西,我从来琢磨不透,死亡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不给人丝毫反驳的余地。阎王判人三更死,从不留人到五更。我这时才发现自己太过渺小,渺小到无力去改变什么。 医生走上前,带着沉痛之色:“沈先生,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夏先生是个好人,死后也不忘捐赠器官,救助他人。我想他一定会被善待的。” “你说什么?”我狰狞的看着他,夹杂着滔天的怒气,满目的不敢置信,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捐献器官?什么救助他人?我怎么不知道? 医生很惊讶:“夏先生没和您说过吗?他之前已经签过器官捐赠协议。由于他死亡时您还昏迷着。而器官得保证鲜活性,我们只得按照协议尽快进行器官转移。现在很多器官已经移植到其他病人身上了。夏先生救了很多人。” 我扑到床上,一把揭开被单,掀起他的衣服,看到了针线缝合的地方,震惊地无以复加。 我失去所有的力气,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他对自己真狠,死了连个全尸都不给自己留…… 我不知道他是怀着什么心情却签这份协议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友爱了?他明明是最怕疼的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