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将至,变故将生。】 周偈站在书房门口,望着西北天压上来的乌云,轻轻呵出一口寒气,刚要转身进屋,就看见苏晟正在吴长安的引领下转过回廊往这边走来。 “苏晟见过恂王。”苏晟向着周偈躬身一礼,“苏晟奉御神之命前来与恂王核对冬节的年礼和宫赏。” “惯例的年礼奉常和宗正那边已经整装好了,后日就会启运界灵殿,宫赏的话还要多等几日。”周偈说着推门走进了书房,“今年恰好是梁司徒七十整寿,父皇说要为老相祈福,多备了一份宫赏,需得再耽搁几日才能好。” “能在国祀之地祈福,梁家的风光真是无量啊。”苏晟跟着周偈进了书房。 “再风光也是皇权恩宠,都在天子的一念之间。”周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软垫,“这里没有外人,坐下说吧。” “谢恂王。”苏晟在几案前坐下,又十分熟稔的煮水烹茶,“都说荣极必衰,也不知道梁家这极限在哪。” 周偈未置可否,说起了别的:“前日朝议,司马姚启一上奏了漠西帕马罗部的异动。”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苏晟将一盏茶推到周偈面前,问,“各方反应和预期有多少出入?” “都在预料中,周信和姚启一和我们想的一样,极力主战,怂恿父皇出兵,只不过质疑的人不是怀平公而是九叔。”周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笑道,“这个老狐狸,自己不出头,拿我那暴脾气的九叔当了靶子。” “怀平公若是没有这点算计,也不可能和梁司徒对着干了这么多年还能安然无恙。”苏晟端起自己的茶也抿了一口,“我倒是十分惊讶,恂王这次竟会用上沈家的人,选了沈子翟做通风报信的斥候。” “老狐狸一天到晚的就惦记利用我。”周偈冷哼一声,不屑的说,“还不许我用用他儿子?” “沈子翟和梁茗同为参将,两家又是世仇,平日定是水火不容。这个沈子翟承了怀平公的衣钵,一定是天天盯着抓梁茗的漏,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想方设法的做文章。”苏晟由衷赞道,“恂王选他做斥候真是再妙不过。” “苏总师说笑了,我可压根没跟他透露过半个字,是他自己太能钻营。” “恂王说的是。”苏晟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又为周偈添了点茶,“只不过这事牵连到秦王是否妥当?” “不必多虑,九叔出面只会更妥当。”周偈吃吃笑着说,“秦王府从上到下都是愣头青,没事还要找梁家的茬,更何况现在有个这么大的把柄送到他手上。你放心,不翻出花来九叔绝不会罢休。” “秦王再能折腾,可光凭这些把柄真的够吗?”苏晟还是有些担忧,“弘王假借司马之名擅自对边疆守军重新布防,暗暗抽调精锐屯兵,深究起来确实可以算谋逆,但弘王有协理司马之职,而姚启一又是梁党,若是到最后,姚启一为了保弘王认下全部,硬说是自己的命令怎么办?” “那就让他认好了。”周偈不以为然,“就算是司马也不能以一人之命随意调防屯兵,需得召集众参将拟定,按制呈文上报才行,不然还是有谋逆之嫌的。再退一步,就算姚启一能胁迫所有参将都认了,沈子翟也肯定不会认的。” “这样一来,姚启一必死。”苏晟问,“可他会乖乖受死吗?” “当然不会啊。”周偈用两根手指从自己的茶盏走到苏晟的茶盏,又走到茶壶,“他肯定得把能保命的靠山搬出来。” 苏晟看着自己面前的茶盏又看看茶壶,想了想,说:“不管弘王能否开脱,梁党也得断一条臂膀,此计环环相扣,步步为赢,甚是精妙。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所依皆为虚数,事情走向掌控在敌方的取舍间,万一有一个地方有了变数,就是蝴蝶振翅,结局可能面目全非啊。” “无妨。”周偈却是不甚在意,手指朝上指了指,“我们只不过是凑食材,最后掌勺的自有人在。” “原来如此。”苏晟听闻终于放下心来,又问,“那我们现在还需要做什么?” “等。”周偈简单明了的就说了一个字。 苏晟却懂了,朝着周偈点点头,给周偈和自己各添了一杯茶。放下茶壶后,又拿过一个空茶盏放在了周偈旁边的位置上。周偈见状却没有诧异,只看向门口。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见暮色推门进来。 “咦?”暮色见到苏晟大为惊讶,“苏总师怎么来了?” “他是来向我讨冬节赏赐的。”周偈先开了口,又冲暮色招招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