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圆历1521年11月?新世界?波拿巴特岛 半轮圆月朝西边凸起,乌云飘近。群山上蛰伏的阴影不可思议地扩散,包裹住整个波拿巴特岛。 尖锐刺耳的鸣笛和咚踏行进的脚步交响。街道密密麻麻挤满了「白帽子」,携着火枪、长刀和捕棍,组成一条条蜿蜒曲折的白色百足虫,无数只脚踩着凌乱的节奏。巴头探脑的行人和摊贩们注目、转身、后退,被驱赶到墙角和房屋前。 辛西娅踉跄着在青瓦屋顶上站起来,右手紧捂腹部,刺眼的红色血液浸透衣衫沿手腕和手臂淌着。握刀的手扶着烟囱,疙瘩不平红砖和墙泥划破手指和掌腹。 她望着四处搜索的海军,咂咂嘴嘟哝道:『你们难道就不知道要往上看吗?』咬咬牙,沿着青色的瓦片走,屋顶很长,走到尽头时,悬挂着大型灯箱的酒店在对面与她对望。 点亮了窗框的建筑外墙与辛西娅所在房屋相隔着一条护城河。她粗略地目测那河道的宽度,十六丈,或许再多一点,接着她摊开了右手。手指大张着甩去血浆,又在裙子上胡乱蹭了几下,直至擦干。 汗珠自发际淌下,夜风扑面。水分在脸颊蒸发带来了一丝凉意,缓解呼吸锯木般进出肺部的灼烧和疼痛。辛西娅审视着一片片颤巍巍的亮黄,视线最后停驻在边界规整的、凝固的黑色中。 呼吸缓缓吐出。接着,脚下瓦片「喀嚓」碎裂、耳边的风咋咋作响、身体被空气和重力拉扯——她猛地跳过了屋顶到酒店的间距,从护城河上方跃过! 「咚。」——砖块从手边剥落,掉下,短促沉闷的碰撞声转瞬间被河道吃进肚子里。 辛西娅单手抓住建筑的凸出的腰线,摇摇欲坠地悬在半空。她的指腹牢牢陷进墙砖里,隐匿在墙体里的管道传来不顺畅的流水声,似乎是酒店被抓疼而从喉咙发出呻吟。 『辛西娅,你说雷德佛斯是不是不舒服,老是「咿呀咿呀」叫。』『船怎么会叫,它们又不是活物。那只是船体木板松动了。』『当然会叫啊!你想想Big?mom的「吟唱者」,不也老喊着「船啊船」「船啊船」,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唔——好像确实是这样。』 她被那水管的声音逗笑了,扯着腹部的伤口,从紧紧咬合和齿间挤出一声轻咳。然后她喘着气,把自己晃上头顶的窗户,一条腿搭着窗台,攀爬到房间内。 『呼…呼…』辛西娅靠着墙瘫坐在地毯上,手掌捂着腹部感受到一大片湿意,温热的血浆和泛着冷意的躯体落差极大。刚刚的一番折腾让她浑身脱力,意识几乎丧失。 『该死的……』想到不久前的海战,她不禁咬牙切齿地咒骂,青雉就有够难搞,为什么卡普那疯老头也跑来新世界凑热闹?她今天可真是倒霉。但青雉也中了她一发子弹——自然系总是那么容易掉以轻心,『呵、活该。』 她放下手上的长刀,从绑在大腿的武器带上抽出一把转轮手枪。枪口朝上。扳动装填口盖。另一手快速旋动转轮。两枚弹头圆钝的子弹混着四枚弹壳退落。意识开始随着身体晃啊晃啊,房间无底的黑逐渐漫入脑袋。她在身上四处地摸索着,就像要抓住意识的峭壁,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只打火机。 确切地感受到伤口有在慢慢愈合,但在那之前,她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晕过去。糟糕透了。捏碎一颗子弹就像捏碎一颗花生,辛西娅把子弹内部的火药倒在掌心,胡乱地抹在触感狰狞的伤口上。 『啪—哒—!』——打火机的火苗亮了起来,空气立马传来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唔唔唔!!!』辛西娅死死咬着下唇,把声音堵嗓子眼,额头冒出的细细的汗渗着寒意。她能清晰地感到肌肉组织在灼烧下坏死,而疼痛使头脑清醒。 『呋呋呋呋呋…』笑声回荡在一团黑暗中、回荡在四面墙壁围堵的空旷中。 空气凝结打火机画着光弧飞越空中如灰色岩石雕刻的轮廓被最后一丝火苗点亮刀鞘和刀刃划出锐利的白色翻滚的焰火在气流中熄灭 『吱嘎——!』如利器刮过磨刀石的刺响。 房间里一片漆黑,窗户泛着浅色的光,墙上梯形的光影中困着黑色的瓶体。朦胧中,两道身影塑起模糊可见的姿势。戴着太阳镜的男人坐在角落里,辛西娅横握这个刀柄,身体前倾俯视着他。 刀刃在距离他的脖子几毫米的地方停下了,遭到一张无形的网阻挡,『别乱动。』她低声说道,用词具备威胁。仿佛此刻身受重伤、攻击被挡下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对方。 『呋呋呋~哪里来的小老鼠。』一直在暗处窥视的男人双腿大开,雄狮般慵懒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嘴角上扬几乎咧到耳根,笑声从他的喉咙滚动着。 他的语气和笑声让辛西娅莫名的冲动,想要抓烂他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