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下来,可这小孩估计没有深刻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有多么虚弱,只见他啪叽一下直接摔趴在易寒沉脚边。 易寒沉被他动作惊了一下。 随后默默无语。 见小孩半天没有爬起来,他伸手一捞,把他给丢回床上。 顾南松大概是摔懵了,顶着额头上灰扑扑的痕迹,傻愣愣的看着易寒沉。 再次忍不住的皱起眉,这个向来冷酷无情的易寒沉,面对着这只可怜的小松崽心还是难以自控的软了一下,他认命的伸手去拿过篓子里的食物,就两个干巴巴半个巴掌大的粗粮糙饼,手指捏着都感觉硬硬的,就顾南松这小牙口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下去。 顾南松只接过一个饼,张开嘴,拿着牙齿慢慢的磨。 一点一点,却只吃了一半就不吃了,剩下的他又放回易寒沉的掌心里,指了指篓子,那意思大概是让他又放回去。 易寒沉扫了一眼那小肚子,隔着棉袄都能看出来还是瘪瘪的,应该是没有吃饱。 吃了。把那半块饼又递了回去。 顾南松摇摇头,张了张嘴:明、明天吃 明天还有。 小孩咽了咽口水,转过头躺上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罩进去。 易寒沉头有些疼,所以顾南松就是专门来克他的吧,大的不爱听他的话,小的也一样特别有脾气,可是大的还能开口叱责两句,这小的一大声就又懵又委屈还会哭,让他根本发不起脾气来。 终究,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他去了 顾南松一病,病得特别长,几乎天天都在发烧咳嗽,有几次甚至都烧得昏迷不醒,却又一个人硬生生的挺了过来,在这期间,没有人来照顾他,就连一开始见到的那位老人也再没来过一次。 随着日子一天天熬着,易寒沉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一块小饼小孩一天只敢吃一点点,难以想象,那竟是顾南松近乎一个星期的口粮有些时候见他实在饿不住,就从墙脚的杂物中抛出一个小簸箕,里面放着几块黑漆漆的块状物,捏起来很硬,不知道是什么,但大概能吃,他看着顾南松拿着啃了半天,才吃掉那么小小的一截。 最后,这小小的孩子,还是成功挺过了这个冬天。 初春的那一天,红衣女人的尸体被村民发现。 从围观的村民口中得知,那女人是顾南松的母亲,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而被这个女人未婚先孕生下的顾南松,并不被村子接受,若不是村里有几个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伸了一把手,也许顾南松活不到现在,但就算成功活到现在,情况也依旧恶劣残酷 顾南松真可谓是命途多舛,仿佛沾了煞气,特别容易倒霉,而且每次都能见了血,甚至危及他的生命。 冬季高烧不断,春季无意落水,夏季遭狗袭击,秋季摔下山崖。新的一年,新的鬼门关前反复横跳。 顾南松不是一直都能看得见他,大多时候,易寒沉作为一个隐形的旁观者,无力的看着一个弱小的孩童是如何在这个世上挣扎求生,可只要能看得见他,他就不得不肩负起照顾一个小小松的重任。 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崽,个头也才到他腰部,这会儿正满眼羡慕的盯着不远处小孩手里的地瓜,口水一会儿咽一口,一会儿又咽一口,半天都没有挪开过眼。 易寒沉实在不明白那个表面看起来黑漆漆,内里也一片黄呼呼的软烂东西到底有哪里吸引人。 裤子被拉了拉。 易寒沉见小孩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他,嘴张了张。 想吃 易寒沉面无表情: 顾南松瞪大了眼:想。 易寒沉:嗯。 顾南松一瘪嘴,撒手往门槛上一坐,开始生气。 易寒沉眉头微蹙,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鼓着腮帮子嘟着嘴,不断的拔着地上的枯草,见易寒沉依旧无动于衷,这小崽子就耷拉下脑袋,人眼可见的失落起来,踢了踢脚底下的石子,抓起一颗愤愤的丢过去砸在易寒沉的裤脚上。 实在难猜出小孩儿心思的易寒沉,无奈的开口:说话。 顾南松没搭理他,继续揪枯草,丢石子,垂头丧气,活像欺负他的人就是易寒沉。 易寒沉只当他饿了,准备绕过他进屋里去拿点吃的时,腿上一重,低头一看,这半大不小的崽子双手一搂又抱住了他的腿,这一整只的力量拖着,他也没法走路,只能站住皱着眉看着黑乎乎的头顶。 顾南松仰起头。 眼眶红红,湿漉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掉金豆豆。 他张了张嘴,一字一字咬得清晰:我!要!吃! 易寒沉抬起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皱着眉再次拒绝:没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