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叶片上滑下的水滴。 司机抬头看了一眼,空中乌云微散,隐隐落下几缕微光。 他把伞拿在手里,打开后车座的门,语气不善:顾先生,既然都来了就别想着回去了,赶紧下来进去吧,我还有事,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耽搁。 顾南松收回望向竹林深处的视线,从车里走了下来。 司机见他磨磨蹭蹭,伸手想抓一把青年的胳膊。 放心,我不会跑的。 大概是在车上睡了两小时的缘故,青年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哑。 司机微微一愣,初见时,嚣张的青年在后座上吵闹,呱噪得他心烦意乱,声音听在他耳里自然尖锐难听,可这会儿却不一样了,就仿佛这雨后的竹林,洗净一切尘埃,平静所有浮躁,叶尖轻落一滴水珠,融进潺潺而过的清泉,清朗悦耳温润人心。 所以,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好听的嗓音吐出了最刻薄的词句。 司机脸顿时沉了下来,刚刚他竟然会觉得这小子的声音好听?! 狠狠的瞪了人一眼,倒也没恼怒的和他计较几分。 只心里暗骂真是白瞎了这好相貌好嗓音!活该被送到这鬼地方! 司机没再跟青年多说一句话,走上前几步哐哐的直砸门。 他们都在这等了有十来分钟了,屋里的人怎么还没有出来接人! 顾南松站在台阶下,视线从门口的两尊石狮子开始,扫过周围所能及的每一处,这里是易家的祖宅,一座历经百年风雨的三进古宅,虽然时隔几年都会有人来翻修养护,但还是免不了时间在其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庄子坐落在山脚竹林之中。 这会儿光线昏暗,扶风清凉,只听得见簌簌竹叶之声和门环砸门的声音。 司机敲了半天不见人来,警告的看了顾南松一眼,便走下台阶拿起手机给谁打电话,这时不知从哪飘来一片厚厚的乌云,把那丁点光线给遮了完全,整个竹林又黑了不少,这里不同城里,下了雨林间便升起一层薄雾,飘飘渺渺的将庄子都给半遮半掩起来。 看起来真是格外的阴气森森。 司机正不耐的与电话里的人说着话。 目光随意的扫着周围,这时,寂静之中响起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司机说话的声都停了,似被吓到的脸上有些惊悸之色。 顾南松将视线落在朱红色的大门上。 刚刚敲了半天都没动静的大门,这会儿缓缓打开了。 走出来一个面色不虞形容邋遢的男人,瞅了一眼停在门口的车,最后将目光落在站一旁的顾南松身上就不移开了,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抽上一口才说:既然来了就进去吧,少、夫、人。 那模糊在齿间的三个字挟着粗哑的笑,说不上的讥讽。 有人出来接,司机也不再多说什么,从后备箱里把顾南松的行李箱提出来放下,便开着车离开了,这地方阴气森森,还是那灾星住的地,谁乐意多留,要不是另外给很多钱,他才不愿意接这活呢。 男人没有去帮顾南松提行礼的打算。 顾南松便自己拉起行礼,在男人十分冒犯的注视下走进了宅子。 朱红色的门再次缓缓合上,竹林也回到了以往的宁静。 门外阴气森森,门内情况也不遑多让的萧瑟破败。 入门便是九曲回廊塘上桥,可惜这荷塘之中干涸无水,假山石和花坛之中也只剩枯黄杂草,一看就是多年没人打理,顺着走廊往里,穿过圆形拱门便是二进大院,两边厢房是宅子里雇佣的工作人员居住的地方,再往里一层院墙之隔,三进院子是宅子主人住的地方。 以前打通的院墙此时被堵了起来,嵌上一扇门,将门内门外完全隔绝。 男人将嘴里的烟屁股一吐,在地上碾了碾。 少爷住在内院,你在这等会儿,我去拿钥匙。 顾南松等在原地,看着这一片惨淡的景象,幽幽的叹了口气,挺好的一院子,可惜被人糟蹋成这样子,这院子里统共住着四个人,刚刚来接他的男人是保镖,易家雇佣他来表面上是保护人,实际上是监视住在宅子里的人,剩下还有一对中年夫妻,女的是保姆,男的是管家,还有一个普通的小伙子,负责宅子里的各种杂务。 人虽然少了点,分工倒也明确。 可惜看看这宅子里的状况,估计这四人就没做好过本职工作。 男人拿了钥匙过来,直接送到顾南松的眼前。 顾南松接过钥匙。 这意思是他自己进去? 男人抓了抓脑袋,颇有些幸灾乐祸的一笑:少夫人就自己进去吧,毕竟少爷也不给我们进去,我也就不送了,当然,要是少夫人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出来找我,我一定帮。 说着,男人往前走了两步,那上下打量眼前青年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