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茂径直往福德殿而去,她平日里在太华殿里,但是两人闹翻之后,她就到福德殿里,再加上有他的命令,她整日里就在福德殿里待着,那儿也不去。 路上宫人见到天子赤足身着中单走在宫道上,吓得变了脸色。 他摆了摆手,示意那些宫人不要出声。到了殿门前,自己推门进去。 殿内铺上了厚厚的地衣,地衣是西域来的,上面用染成不同颜色的羊毛织出的忍冬纹样,枝条纠缠延展。 元茂径直往内殿去,她在的地方,不管在哪里全都是热火朝天的红尘气息,她不学那些贵妇做出一派清高出尘的模样,也不爱礼佛,甚至听着宫外来的比丘尼说佛经,还能当着一众人的面打瞌睡。 白日里鲜红的芍药以相当随意的姿态被插放到高丽瓶里。宫里的女官不会这么随意的处置花卉,哪怕是看到宫人们这么摆放侍弄,也少不得要拉去训斥一番,连带着东西都要被撤换下来。 这怕不是她照着心意自己弄的。 她整个人都是在红尘里打滚的模样,浑身上下的鲜活,把他也一块的拉入到其中。 元茂做了个手势,原本守夜的宫人全都退下。 走到了内里,元茂见到白悦悦躺在卧榻上。他一人独寝,辗转难眠,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梦境里全是厮杀一片。 元茂坐过去,她睡得正香,规规矩矩的是整个人都埋在锦被里。就露出个脑袋在外。 发髻解开了,长发一股脑的被她全部捞起来,放在头顶上。 他左右看着,心下生出难言的滋味。 他尝试两人分开,适应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她的依赖超出了他的预料。 但是最后吃了苦头的人是他,而不是白悦悦。 元茂坐在卧榻边,他小心的手掌都压在下巴下那块被子上,将她的容貌整个都显出来。 内殿里的灯光晦暗,元茂双目视力极强,将她看了个明明白白。即使灯光昏暗,但是她肌肤依然是富有光泽面色白里透红,一看知道这段日子她过的依然滋润开心。 反过来看,只有他一人难受。 哪怕离开他,她依然可以逍遥自在。但是他离开她却不行。 天理就是这般,毫无任何公平可言。到了如今在此之上更是添了一层绝望。 他沉默的坐在边上,过了好半会,他见着她在卧榻上舒服的往被子里又窝了下,元茂低头下来,手伸出来捏在她鼻子上。 睡梦里的人鼻子被捏住,老大的不舒服,等她憋不住的时候,他又把手放开。 白悦悦在睡梦里,觉得胸口时而闷时而通畅,她终于在这种反复里睁开了眼睛。就见到了坐在了自己旁边的一团模糊且高大的影子。 刹那间,白悦悦整个人从卧榻上弹跳起来,跟着她一块起来的,还有打出去的一记直拳。 她这段日子跟着法真清晨练功,法真也教她一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 她打出去的那记直拳被面前的那团影子伸手拦下。他张开手掌,那一拳头就直接落在他的掌心里。 肌肤相触,她被那冰冷的触感给冻的一哆嗦,脑子里头初醒的那些迷蒙全都被这冰冷触感给激没了。 她反射的想要把拳头往回收,但面前的人五指握紧,将她的拳头完全包裹在掌心里。 白悦悦接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面前那一团影子是谁。 “陛下这么晚了,来这儿做什么?” 她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元茂,原本紧绷起来的躯体又放松下来。她才刚醒,脑子里迷迷糊糊成一团,过了小会才想起,两人如今正在谁也不见谁,她也被软禁在殿内不能出去。 想到这里她又去看,只见着元茂一身中单,连个外衣也没有披上。手掌更是冻的吓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