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被调去当了一回飞贼,但见姜宛卿神情不对,便问怎么了。 姜宛卿心里有点闷闷的,有纷争就有牺牲,但看着牺牲就在眼前,心情还是很沉重。 进道观的时候,谢氏大约是才得了消息,正失魂落魄地往外赶,姜宛卿唤到第二声她才听见,然后勉强说家里出了点事,要回去一趟。 姜宛卿可以肯定了——风昭然成功了。 银子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他的手里。 宋晋夫也嗅出了不一般的味道:“你要不要回太守府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用,我去了也只是碍事吧。” 银子的事情必须解决,越快越好。 灾民太多了,单靠这场法事的救济只能保证勉强的温饱,且闻讯而来人越来越多,屋子也快挤不下,若是风昭然修堤无法开始,人全集中在姚城却无事可做,将会有大麻烦。 而做这些事,风昭然比她强得多。 一时间,姚城街道上到处可见搜人的官差,南北城门也封闭,赶来投奔的灾民被挡在外面。 一时间人心惶惶,又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消息隐隐约约地传出去了一点,说县衙丢了大笔银子,但县衙的人很快辟谣,说县衙根本没有大笔银子。 总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陶润安和谢氏强自镇定,照旧升堂的升堂,做法事的做法事。 谢氏明显魂不守舍,出了好几次错,姜宛卿说她太累了,让她去休息。 两人正说话间,门外响起喧哗声。 近来灾民越来越多,大多找不到活干,只好闲着生闷气,很容易便会起摩擦,每天都有两三场小架要打。 姜宛卿对这点很头疼。 但这次她走到门外,看见的却不是争执,所有灾民都围在门口,只有惊呼与议论声。 被他们围着的是十辆马车。 每一辆马车上都押着沉实的木箱,单从车辙的深度便可知份量极重。 站在马车前的是陶家的管家。 谢氏讶异:“老关,你来这里做什么?” “奉大人之命,为这场法事随敬。”老关道,“夫人,还不快去请娘娘来点收。” 谢氏:“点收什么?” 老关打开了马车上的箱子。 秋日的阳光极为明亮,而箱子里的东西更明亮。 是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 老关打开了一只又一只箱子,每一只里面都是银光耀眼。 若不是每辆马车房都有全副武装的官差看守,这么多的银子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只怕要引起一场灾难。 谢氏眼睛里全是银光,失而复得,尤为珍贵。 “都找回来了?”谢氏摸着银子,做梦一般问。 “找回来了。” 姜宛卿也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银子回到了陶润安手里,风昭然输了吗? 但陶润安为何又要把银子捐出来? 他们把银子藏得那么严实,不就是为了私吞吗? 这也是谢氏对老关的疑问,老关道:“这是那位大人吩咐,老奴只是照做。” “那位大人”,显然是指太守大人。 陶润安其实姓杨,是杨遵义的亲侄子,杨遵义为未落下任人唯亲的把柄,所了杨润安过继给了一位陶姓亲戚,改姓陶,慢慢升到了县令。 除了最亲近的人,外人都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陶润安并没有什么才干,之所以这么得杨遵义信任,就是因为这层关系,外加他听话。 只要是杨遵义的吩咐,不管明不明白,反正先办了再说。 谢氏是夫唱妇随,当即便应下来,表示这些全是陶润安捐来做法事的。 姜宛卿:“捐这么多?” 会不会有诈? 难道是他们虽然收回了银子,却已经被众人看见,无法再私吞,所以干脆拿来收买人心? 谢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开口诚恳地道:“不瞒娘娘,我家老爷祖上原是做买卖的,攒了一点微薄的家底。如今眼看娘娘为姚城百姓如此尽心尽力,我家老爷身为姚城父母官,愿意变卖家产倾囊相助,这些便是我们的一片诚心。” 她倒是没有放过机会,把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朗朗,巴不得周围每一个人都听见。 姜宛卿觉得这里面很不对劲。 但无论如何,风昭然的计划是搞银子,现在银子既然已经搞到了手,也管不得许多了。 “那本宫便替整个庆州所有的受灾百姓,谢过贤伉俪。” 谢氏自然是说了一顿歉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