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没有来得及出声,两名随从便扬起了刀。 风昭然大喝:“诸位都有自己的亲人,难道真的想为赵硕陪葬吗?!” 姜宛卿快急死了,人家刀都扬这么高了,他竟然还在跟他们讲道理! 她拉起他就跑。 风昭然显然没防着这一着,被她拉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姜宛卿心急如焚,可身后的刀锋一直没有杀到。 “别跑了。”风昭然道,“回头。” 姜宛卿回头一瞧,呆住了。 两位随从依然是保持着方才扬刀欲砍的姿势,但姿势诡异地僵硬。 在他们的胸口,各自露出半截刀尖,鲜血狂涌而出。 ——除了未未,风昭然果然还安排了人。 这个念头在第一时间闯进姜宛卿脑海。 但两把刀尖抽出去,两名随从的身体便麻布袋一样软软倒在地上,身后露出来的是两名衙役。 “……”姜宛卿喃喃,“……你什么时候把人安插进桐城县衙的?” 风昭然:“孤落魄至此,怎么安插人?” “……那你什么时候收买的人?” 风昭然叹息:“娘娘,孤这些日子,全靠你养活,哪里来的银子?” “……那这是怎么回事?” 姜宛卿呆呆地看着门外,那群衙役们经过简单的商量,一部分人去搬尸体,一部分人已经在清扫地上的血迹。 甚至还有两个人过来问风昭然可知道山上哪一处猛兽多。 正是负责守在关卡外的那两个人。 风昭然问未未,未未的声音从墙头传来:“北山。” “那位高手是殿下的护卫吧?”看守的衙役问。 风昭然算是默认了。 “箭术真厉害。”衙役紧接着问道,“殿下与娘娘应该会在这里过年吧?” 姜宛卿觉得这话好生奇怪——不然呢?他们还有别的地方去吗? “是。”风昭然答。 “那太好了。”两名衙役的语气里本有些紧张,一闻此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互相对望了一眼,眼里都有一丝庆幸。 他们在此轮值到过年便可以回城,那位厉害的高手就算是带着太子和太子妃“越狱”,也不关他们的事了。 “那依殿下的主意,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赵将军带着随从一意孤行,不听劝阻,强行进山,衙役们苦劝不住,又不敢入山,只好在山外等候。” 风昭然道,“结果左等右等,赵将军一直没有出来,诸位明日黄昏可以进山搜寻,同时回城报讯。” 城门酉时便要关闭,衙役们会在城外“焦急”地等上一晚,等到回禀郭茂林,已经是第三天。 从桐城到姚城快马也要将近一天,就算郭茂林能在晚上叫开城门,姚城的人赶到这里,也得到第四天。 四天时间,在天寒地冻缺少食物地深山中,那三人怕是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两名衙役满意地离开了。 姜宛卿此时方听明白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也注意到了风昭然嘴里的两个字——诸位。 他前面劝说的那些话,根本不是劝两名随从的。 那些都是说给衙役们听的。 两名随从要用风昭然的性命去换取自己的生机,但衙役们不用,风昭然真死了,衙役们就得遭殃。 尤其是看守的那两位。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风昭然望着衙役们远去的背影,“越是危急之刻,人们越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风从落山阳的方向吹来,拂动他身上的玄狐斗篷。 他自从来到这里,也许是因为停了药,也许是因为每天劳作,脸色很快就比在京城时要好看许多。 但此时玄狐的锋毛根根漆黑,却衬出他脸色的苍白。 这一刻的风昭然很像在皇宫的风昭然,遥远、苍白,高高在上,算计人心。 “那殿下呢?” 姜宛卿忍不住问道,“直接让赵硕把我带走,对殿下才是最有利的吧?” 既可以打发赵硕,也可以打发她。 等到他重返京城君临天下,身边就不会再跟着一个碍事的皇后了。 “想什么呢?”风昭然道,“孤自然保得下你。”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