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枣子默默地继续啃。楼南又问了一遍,他还是没出声。于是楼南动手把他口袋里所有的枣子都掏了出来,这一下就让傻眼了,他把手里的还剩下半个的枣子自己又啃去一些,剩下一丁点还沾着口水就捏着往楼南嘴里送。 楼南推开他,摊开自己的掌心说,“现在想起爸爸了,刚才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别想用这么点东西讨好我,我手里有的是,不稀罕你的。” 糖果听他爸爸这么说,于是把手里剩下那点也嚼吧嚼吧吃了。 “你是没看到楼南那脸色,都绿地快冒烟了。”陈安修边擦脸边往屋里走,在玉米地里包地再严实,也免不得被玉米叶子划到,被叶子划到的地方起初只是痒痒的疼,一沾到水就是热辣辣的疼了。 章时年刚结束和西非那边的一个视频会议,这会正低头在翻看什么,见他进来,拉人坐下,碰碰他脖子上,脸上,手臂上一道道的红痕问,“下午还要去吗?” “肯定要去啊,明天报着有雨,真要下了雨地里就进不去车子了。” 章时年翻过他的掌心。 “我没事,在部队里那么些年,早锻炼出来了,倒是望望的手上一上午磨了两个血泡。”他们兄妹三个虽然自小在村子里长大的,但因为家里的地早早就包出去了,所以他们真正下地做农活的机会并不多。他和望望之所以比天意做得快,不是经验多,纯粹就是体力好,农活很多时候就是个费体力的事情。 在这件事上章时年也没多劝阻。 倒是陈建浩两口子很不好意思,几次想劝他们回家,虽然是自己侄子不错,但放着家里那么多客人不顾,跑来地里帮他干活,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陈安修没想那么多,反正那些人还要在这里住几天,不差这一天的功夫,再说也没人真正需要时时刻刻陪在身边,老爷子那边有大哥二哥陪着,父子三个有些日子不见,时常留在屋里说些私话,女眷那边有妈妈和晴晴照应着,他实在也不好往上凑,唯一能陪的季君毅和季君恒还奉老爷子的话到西边探望老战友去了,过两天才能回来,两个小的,黏糊吨吨黏糊地紧,有小叔陪着什么都好。 至于爸爸他们早就陪着姥姥姥爷回林家岛了,难为爸爸昨天操劳那么久,今天还能起床,还得走颠簸的山路回去,想想就不是件轻松的差事,他明显感觉爸爸今天出门的时候腰背没那么往常那么挺直,不过陆叔就不一样了,精神焕发,心满意足之类的词用在他身上准没错。 陈安修和陈天雨是中午刚吃过饭,没午睡就赶到地里的,顶着个秋天的大太阳忙了整整一下午,又加了会班,一直到九点多,天黑地都见不到人影了,才把最后一车玉米运回家,三叔家不算小的院子堆了满满的一院子,门口外面还放了些,种了小半年的粮食只有到这个时候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李文文下午的时候直接就没过去,据说是上午热着了,总算她也不是那种很不懂事的姑娘,这会在家已经把晚饭都张罗好了,此时见陈安修和陈天雨一进门,就把水盆和毛巾都端了出来,细声细气地说,“二哥,三哥,你们洗洗脸吧,菜我都端到堂屋里了,马上就能吃。” 在自己叔叔家,太虚了也不好,两个人也没多客套,洗洗手脸就直接上桌了,三叔家离着自家很近,陈安修忙了一天太累,给章时年去了他电话,就留在家里睡了,吨吨不用他太过担心,冒冒的话,章时年应该也能搞定。 第二天的天色不是很好,但也没下雨,陈安修中途醒了一次,看看外面的天色昏暗,以为天还早,倒头继续睡,至于陈天雨压根就没醒过,蒙着头呼呼大睡,要在以前,陈妈妈早就来掀被子了,但自从大儿子结婚后,她总是患得患失的,这次难得见到三个孩子都在家,她心里终于安稳不少,这一安稳,不免就纵容了。 陈妈妈这一纵容不要紧,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陈安修睡到午饭前才起来,家里的衣橱里还有他以前穿过的衣服,他找出来换上,推推还在睡的弟弟说,“望望起来了,吃了午饭再睡。” 陈天雨抱着被子眼睛都没睁开就说,“骨头已经散架了,不吃。” “那你醒了,自己下点面条吃吧,我去镇上了。” 陈天雨哼哼两声,表示听到了。 陈安修见他困成这样,也不再多说。锁了门拿了钥匙就往镇上走,路上遇到认识的人,他主动打招呼,有回应的,有面露尴尬的,还有干脆装作没看见的。对此,这两年他已经习以为常。 此时正值十一黄金周,上山的游客多,镇上看着就比前些时候热闹些,有人拎着买的山货从上面下来,陈安修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就听到一点他们的谈话,“……你这枣子看着比我买的个头大,你在哪家买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