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梅子可能也注意了,帮着孩子拉拉棉衣袖子,这是轮不到陈安修说话,他也就没问。 今天抱着孩子往这边走的,大多奔着停云寺去的,既然遇到了,就一起走了一路。 今天带着孩子来理发的人还不少,大多是爷爷奶奶辈的,也有几个年轻的妈妈,陈安修数数他们前面排着足足七八个,他心想幸亏是吃过饭来的,要不然光这几个怎么也得两个小时。 东山上有不少寺庙,但南面是旅游景区,平日里香火比较旺盛,僧众也多,停云寺在北面山里,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外人到这里,也就附近的村民时不时来拜拜,冷清的很,停云寺只有一座正殿,两间配殿,院子里摆着一个方形四角的铁质香炉,旁边放着些散香,这就是全部了,从陈安修记事起,这里就一个老和尚叫张严明,还有个小和尚叫张慧安。 还没轮到他,陈安修就抱着冒冒四处走了走,看到慧安在后面烧水,他没事就过去帮了帮忙。 “有几年没见你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人伸伸指头比划他三,又示意想抱抱冒冒。 陈安修把冒冒递过去,那人拍拍手上的土才把孩子接过来,停云寺的山坡少有人来,非常清净,是个适合谈话的好地方,慧安虽然不会说话,但他学过唇语,陈安修和认识已久,多少也能看懂一点手势,所以两人的交谈并不算困难。中间蒋轩过来一趟,客气地问厕所在什么地方,陈安修给他指指大树后面的位置。 等人走远了,陈安修在慧安眼中看到了疑惑,“你是奇怪我们之间的关系吗?其实现在已经好多了,听说他爸爸今年就能出来了,有些事情,我当时并没……算了,不说了,我现在和江三爷爷一起开饭馆,有时间和张叔过来吃饭,还在原来那地。素的有,有,各种肉也有,我可以让你躲在厨房多吃点。” 慧安知道他开玩笑,也跟着笑,二十多岁的人了,眼神还是很干净而安静的。 铁皮壶的火灶很小,需要把木柴劈地很小才能放进去,陈安修力气大,就帮着劈了一些,冒冒起初很精神,还追着他的橘子在草地上爬了两圈,没多大会就困了,趴在爸爸腿上脑袋一上一下地小鸡啄米一样,陈安修把他横在怀里拍拍背,心里想着如果三点还排不上就算了,天凉了,在院子里理发,感冒就麻烦了,不过理发速度比他想象中的快不少,两点多一点就轮到他们了。 “那我先过去了,有空再聊。”他起身的时候,慧安拉住他的手,在他掌心里极快地比划了一下,陈安修笑道,“你是想和我说,今年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慧安点头,陈安修不怎么领情地吐槽他,“你什么时候把隔壁道士算命的那套都学来了。” 陈安修先剪的,板寸相对容易,也不用可以讲究什么造型,他理的时候,冒冒还挺有兴致,但轮到他,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紧紧攥着爸爸的手指,橘子也不要了,眼睛圆瞪盯着剪刀,脑袋一个劲儿的往爸爸怀里藏,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陈安修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劝解了两句,哪知道冒冒根本就不领情,还干嚎了两声表示抗议,陈安修心想,我还不知道你,惯会做样子,“张叔,直接剪吧。”早晚都得有这么一次。 孩子爸爸都开口了,张严明也就不再犹豫,可剪刀还没靠近,冒冒哇地一声就哭了,这次是真哭,金豆豆一颗颗地不要钱一样掉下来,陈安修无语,以前带他去打防疫针,也只有针头戳下去推药水的时候才哭,现在剪刀还没碰到,就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剪他一块肉去呢,不过今天陈安修是打定主意要给他剪头发的,所以即使冒冒趴在爸爸怀里哭的抽抽搭搭的,也没能阻止头上的毛毛被剪掉几根。 “这些头发要留着吗?”张严明问陈安修。 陈安修一脸茫然,“留着做什么?”又不是大姑娘的长辫子能卖钱。 旁边立刻有几个年轻妈妈跳出来说,“怎么能不留?给孩子做个毛笔什么的,留个纪念,以后给孩子看看多好。” 陈安修心想,有什么好的,还不够费那功夫的,但在那么多双母爱满满的眼睛注视下,他到底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表情虔诚地把冒冒那几根毛接过来,用纸包包放在口袋里贴身带着。 那几个年轻妈妈见此都夸他,“这才像个爸爸的样子。” 陈安修忙不迭地答应着,还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