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浅浅的阳光里,宋观望见诺亚用手圈着他的腰睡得乖乖的,双眼紧闭,浅色的睫毛弯弯地翘起来,乖得像一只大猫。一头金灿灿浅金头发的诺亚,皮肤奶白色,那是一种丰润的白,可以想象伸出一根手指按上去之后,这手指是能够在其上推出一道细微的皮肤褶痕的——就像起了奶皮的牛奶一样。 看看这秀气稚嫩的脸,睡梦里可真像一只小天使。 宋观伸出手指用力在诺亚脸上捏了一下,捏出一道红痕,诺亚吃痛茫茫然张开眼睛。两人如今都是睡在宋观的大床上,想必是昨天晚上他睡着之后诺亚把他搬了过来。一股邪火噌的一下烧着了心肺,宋观看着诺亚那张刚睡醒的像是无辜小天使的脸就觉得十分可气,他慢吞吞地挪了一下,一只手伸出去艰难地抓起原本自己枕靠的那个枕头,身体浑身上下都疼,可宋观偏偏不服,疼就疼,他跟着又艰难地作着大死地骑到了诺亚身上。 这小兔崽子。宋观气喘吁吁地抓着枕头对着诺亚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抽,亏他如此身残志坚,结果抽到一半他身体往前一倾单手撑在诺亚胸口上,就又有了要吐血的感觉。妈的这身体真是不能好了。宋观想也不想,干脆直接把枕头扣在诺亚脸上,他努力想压住自己想要吐血的欲望,不过这种事情想来是你前期压抑得越狠,后面就爆发得越吓人。 在吐出老大一口鲜血之后,宋观终于稀里糊涂脑子不甚清醒地发完一通起床气,并把自己生生给作成接近半昏的状态。枕着染满血的枕头,他难受地隔着枕头趴在诺亚身上动也不动。片刻之后,诺亚伸出手将盖在自己面上又阻隔在他和宋观之间的枕头抽开。也因此,宋观就一下子毫无阻拦地落在了诺亚身上了,他的脸埋在诺亚的颈侧,气息微弱,面上的血渍弄脏了诺亚浅金色的头发。 隔着薄薄的一层睡衣,两人的胸膛贴着胸膛,这样近的距离,各自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就这样被彼此感知到了。诺亚的手指抚过宋观的脊骨,他微微侧过脸,嘴唇贴在宋观耳朵上轻声说:“你心跳好快。” 宋观根本听不见诺亚在说什么,他满脑子都是嗡嗡嗡的声音,天旋地转,感觉就像是坐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半山公路小汽车还没有饭吃,真是生不如死。眼泪流淌出眼眶都是自发的身体行为,身躯已经不受意识控制地开始发颤,宋观黑色的眼睫全都被泪水浸湿了,潮湿地贴在苍白的肌肤上。诺亚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心尖好像被什么蜇了一口。 小心翼翼地将宋观翻倒在柔软的被子里,诺亚凝视这张失了血色的脸,他看见对方皮肤之下宁静的血脉纹路,那是若有似无的蓝。 “别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手足无措地看了宋观许久,诺亚最后屏住呼吸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宋观的眼皮。这是柔软的,不设防的,微微泛潮的。他摸着了,感觉自己的心口也仿佛被这种潮湿的泪水给挤满了,诺亚小声的,他说,“阁下,请你原谅我。”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一通折腾下来,宋观竟是因此大病了一场——是真的大病,近乎九死一生的那种,不过他本人在病中一点印象也没有,当他比较清醒地醒来时,看到诺亚那满眼红血丝又憔悴异常的样子,宋观吃了一惊,不过随后想起之前对方做的事情,他又镇定躺回去,哼了一声地想着,该! 房里没其他人,只有他和诺亚,宋观也不说话,假装没有好转地躺着。大约午时时分,房里陆陆续续地来了人,还有医生过来给宋观看病,到了这个时候,宋观终于不装睡了。他醒来,屋里一下子就变得热闹得很,管家奈丽女士也露了脸,人多了,可房间里依旧没什么人声响动,各人各自都像是这房子里的老旧幽灵,走路带飘似的全然没有声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