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肯细想今天到底是几月几日。 藤黄道:“估计是想趁着现在春闱,考生们北上南下各路都安全些,所以才急着走。” 考生应考,沿途各省的治安都比较严,水路更是安全,虽说拥挤混乱些,但跟其他时候比,稳妥很多。 也有可能也是怕留在京中,柳家那边会发生什么变故也说不定。 总之能早点离开这个是非地就早点离开。 谭橙站起来往外走,身上还穿着紫色官袍,“马车呢?” 她虽这么问,但也知道,现在已经辰时末,坐马车怕是来不及。 谭橙朝马棚走,翰林院里是有马的,毕竟有些同僚不喜欢坐马车,每日骑马赶卯。 谭橙为人做事向来稳妥守礼,从不私自动用她人物件,但今日从马棚走的时候,步子之大,一步快过一步,最后直接轻抿薄唇跑了起来。 她一眼挑中马棚中同僚杨玥那匹毛发黝黑皮毛油亮水滑的高头大马,匆忙之余没遇见马主人,只朝这马作了一揖,然后解开缰绳,长腿一跃,官袍翻飞,跨坐在马背上,整个动作极为顺滑流畅。 谭橙往怀里摸了一遍,最后看向旁边的藤黄,“有银子吗?” 藤黄疑惑地抬头看她,“啊?” 谭橙皱眉,压下心急,跟藤黄道:“我原本为他准备了盘缠,但今日没带,这时候赶回谭府取怕是来不及,先问你借点。” “哦哦,我有,但是可能不多。”藤黄立马往怀里掏。 就五两,不够。 说来也是巧,杨玥出来如厕的时候,远远瞧见有人坐在她的马上。 “嗳,那谁,干什么呢?”杨玥伸手指向谭橙。 她也看不清那是谁,只当哪个同僚又想偷骑她的马,便往这边跑。 走近了才发现是谭橙。 杨玥跑得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道:“早知道是你,我跑个什么劲儿。” 谭橙最是沉稳,就算是骑她的马,也不会在街头狂奔,最后导致连人带马被京兆尹府扣押,最后还得她过去赎。 她来的正是时候,谭橙问,“身上有银子吗?借我一用,明日还你。” “稀了奇了,你也有管别人借银子的一天,”杨玥挤眉弄眼,“早上饿着了出去买吃的?帮我也捎带点,回头上面问起来,我就说你去如厕了。” 杨玥掏出自己沉甸甸的钱袋子,还没从里面掏个银锭子出来,就被谭橙坐在马背上,从上往下弯腰伸手整个都拿走了。 谭橙言简意赅,“借用,明日加倍还你。” “那有一百多两呢,你拿去干什么?”杨玥在后面喊,“肉包子,我吃街南头的肉包子!” 谭橙骑在马上充耳不闻,单手将钱袋子塞进怀里。 她一路狂奔,引得京兆尹府的衙役在后面跟着追。 这估计是谭橙做事做疯狂冲动的一次了。 她堂堂翰林院侍讲学士,竟骑着马在街上疾驰,哪怕没撞着人,但也跟她平时行事风格极为不符合。 谭橙急赶慢赶来到码头,远远朝前方渡口望过去,随后视线定格在某处。 也是此时,谭橙才发现柳盛锦在人群中是多么显眼。 他长身玉立站在那儿,身上披着浓绿色大氅,黑色毛领滚边的兜帽遮在头上,自鼻梁往下蒙着黑色锦布遮住脸庞,露在外面的,仅有一双清凌凌如冰似雪的漂亮眼睛。 柳盛锦什么都不做,连脸都无需露出来,仅站在那里,通体清冷气质跟纤长挺拔的身形,就已经足够瞩目。 谭橙顿住,那个会在她迷路后捂嘴偷笑半天,再装模作样假装没笑为她引路的弟弟,好像一眨眼,便长大了。 她往这边看的时候,柳盛锦也在朝远处望,视线正好跟她对上。 谭橙心头一紧,瞬间勒住手中缰绳,身下跨坐着的马儿扬蹄嘶鸣,原地转了一圈。 谭橙的目光始终看向渡口,看向那个身披深绿色大氅的人。 瞧见她过来,柳盛锦眼里露出释然的笑意。 能被她记挂过,足矣。 谭橙翻身下马,还没等她过去,柳盛锦已经朝她微微颔首,毫不犹豫地转身朝船的方向走过去。 谭橙手指攥紧缰绳,像是被人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拔锚出发喽。”船妇喊了一声。 柳盛锦站在船头,缓慢回头朝岸边看去。 曾经让他一眼惊艳的那个人,起初是红衣白马,意气风发。如今几年过去,对方紫袍黑马,沉稳内敛,但依旧让他心弦为之一颤。 年幼的他,跟年少的他,都曾被同一个人不同的样子折服过,并为之心动过。 可是,好像她们也只能这般了。 今日谭橙能来送他,柳盛锦已经心满意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