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伴爷吧,小鬼?” 那只山吹老狐狸?有点印象。“唔。” “他说,有一个美国加理福尼亚网球学校的推荐名额,希望我考虑看看。” 原来你抽烟装深沉是为了烦恼这个啊。我一下睁大眼,“好机会啊。” “我应该去?” “当然。”那还用说! “就算去了美国,没有你在也很无聊。”和我的兴奋相反,亚久津显得意兴阑珊。 “这么想要我罩你啊~”我玩笑式的一句。 “小鬼,”阴阴一笑,他凑过头逼视我,“想找死是吧。” 又来恐吓这一招。拜托,就算你那脸凶相毕露,和你同样级别的脸我也几乎天天在看,没啥感觉了都。 自动无视他的威胁,不为所动地看向他,“网球很有趣。为自己打打看吧。” “算了,今天不谈网球。”两手往后一撑,坐倒在草地上,他抬眼看天,冷不丁冒出句让我呆愣的话,“天空为什么这样蓝?” 啊咧?话题怎么一下子甩到十万八千里外了?学着他的样子抬头作远目状。唔,这是因为阳光七色的波长与空气微粒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吧。 正想向他卖弄一把自然科学书上看来的知识,只听他又来一句,“草为什么这样绿?” 哎?再学着他的样子低头作深沉状。这个,跟叶绿素有关吧?没等我想清楚,边上幽幽的又是一句,“夕阳为什么这样红?” 满怀疑虑地回头打量着这个一会儿望天一会儿看地不怕脖子酸的家伙,我升起个荒谬的念头——眼前这个亚久津,难不成被六角中那个大鼻子好奇宝宝灵魂附体了?幸好还没从鼻子里喷出两道白烟再加“呜——”的一声汽笛长鸣…… “见惯的风景为什么与以往不同,这样鲜明生动了呢?” 不对!这个目光闪亮凝神沉思的家伙绝不是平常那个阴郁冲动的亚久津!抬起左手摸上他的额头,不烫,没热度啊? 他这么眼神凶狠地一直死盯着我做啥?灵光一现,我恍然大悟地藏起右手的食品袋,警惕地瞪向他,“别想打主意,这些都是我的。”你的份早吃光了! 嘴角抽动了下,亚久津的神气一下变得十分古怪。对视片刻,他终于在我毫不退缩的眼神下转移视线,放弃地仰天长叹一声,“啊~夏天为什么这样热啊,人都昏了,该死的!” 一点都不热啊?我觉得凉风习习呢。蹲久了脚有点麻。把食品袋往边上一撂,我架起二郎腿往草地上一躺,就听他眼望前方扔出一句,“我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不是有点,是完全不正常。我睨向他,“你这状况多久了?” “和你比赛后开始的,最近越来越严重了。” 明白了。“你患的是网球缺失焦虑症。”我假仙地扶了扶根本不存在的镜片,以资深医师的口气作出诊断,“就像毒瘾发作会出现幻觉一样。” “少瞎扯了,我那么多年不打网球都没怎样!喂,我不是说了今天不谈网球!”亚久津气急败坏地转头,看到躺草地上的我,忽地语气一顿,“我说你,别随地乱睡!听见了没,小鬼!” 管天管地还管得着我在哪睡?伸出食指酷酷地冲他摇了两摇,我慢条斯理地撅嘴吐糟,“别想命令我~” “你这小子!”亚久津竭力摆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就不怕有坏人乘虚而入?” 拍拍口袋,我底气十足,“我很穷,小偷不会找上我。” “不是这个问题!”亚久津气结地在我头上吼,“万一遇到和上次那几个高中生一样的家伙呢!” 回想了一下,我还是觉得没啥问题。天生对别人的恶意及杀气十分敏感,再加上网球和习武练就的超常反应,想要乘我睡着时打闷棍,照乾的说法,可能性为零。 更何况,我冲某人痞痞一笑,“不是有你在嘛~” 呆着脸无言半晌,亚久津突然直挺挺地躺到我身旁——自暴自弃了。 一手枕头,支起手肘,这个说教失败的家伙不甘心地在我耳旁吹气,语音沙哑低沉,“如果我就是坏人呢……” 我是吓大的啊?半眯着眼享受傍晚混合青草味的凉风,我语音含糊,语意肯定,“你不是。” 欠起上身,两手撑到我头旁,俯视向我,亚久津的笑声轻轻响起,“哼哼,真遗憾,你看错人了~” 是吗?那么……轻悄搭上他的肩膀,嘴角翘起的同时,膝盖用力一顶,一个翻身,我反押住他,“让我来教教你,什么叫正义必胜吧~” “嘿嘿~说你以后洗心革面,不抽烟,不做坏人了~”奇袭作战占据上风,我得意洋洋,摆足胜利者的派头。 “恩,我不抽烟了。”仰躺着看我,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光芒在亚久津眼里闪烁,“但我还是要做坏人,一定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