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这话定然是意有所指。 叶氏瞬间白了脸,坐立不安。 她是王家庶女,这是哪怕断亲改信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想说她是庶女,但她的女儿们全是嫡出,可是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口。 叶娉冷了脸,看向刘氏,“敢问这位夫人,庶女从何而来?” 刘氏端着身份,故意不理她。 她面上未有半分窘迫,也不见被人忽视的羞恼。“庶女亦有父,若无生父,何来庶女?庶女既非天生地养,岂能称为祸家之源?” 刘氏大怒,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居然敢教训她! 不等刘氏回击,叶娉又道:“且不论嫡庶。单就这句话而言,王夫人实在是偏颇,祸家之源何其之多,譬如不孝子,譬如自己一时不察行差踏错。你居然一言以蔽之,怎么不让人怀疑是为自己家族的日渐落败与腐朽找借口。” “你说谁落败,说谁腐朽?”刘氏这下再也忍不住了,他们王家何等门第,岂容一个庶女所生的贱种说三道四。 众人神情微妙,虽说郡王妃说的话也不甚委婉。但在场的夫人都是正室,她们视男子为天不假,但对自己的夫君未必没有怨恨。 叶娉敢在常家的宴会上怼刘氏,也并非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她知道常家有祖训,几代都没有庶出的子女,所以她才会站出来正面刚刘氏。 “一家草包软骨头,男女老少黑心肝。养的儿孙似草包,难道不是落败之相?残害姨娘,算计出嫁庶女,难道不是黑心肝?”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心道郡王妃今日是要向王家人发难。谁不知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分明就是郡王妃自己说的。 有人下意识看向温夫人,温夫人可是王家女。眼下婆家的侄媳妇这般贬低自己的娘家,身为国公夫人的她能忍吗? 她当然不能忍。 她没有开口,而是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媳庆阳郡主。庆阳郡主垂眸玩着自己指甲,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 这对婆媳不动声色地较着劲,谁也不想自讨没脸。 刘氏那叫一个气,还从未有一个小辈敢和她这么说话。她依然端着世家夫人的架子,一张脸气得铁青。同行的妯娌等人拼命想制止她,无奈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这里是常家,郡王妃如此目中无人,真当常家是市井之地不成?” “王夫人也知道这是常家,方才那番言论,我还以为王夫人是故意和常老夫人过不去。好好的寿宴非要语出惊人,怕是想故意引人非议挑起事端。” “你…你胡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你来我往针锋相对。但凡是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刘氏不是叶娉的对手。有人暗道这位郡王妃未出嫁之前曾经大闹玉清书院一事,果然是有几分口舌之功。 叶娉如今的身份,没有人敢轻易得罪。 刘氏原本也有些怵,她怵的不是叶娉,而是叶娉身后的温御。但她心里也憋着气,这些天他们追究来追究去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三房之所以连接出事,皆是因为一个出嫁的庶女。 这个出嫁的庶女不懂事,生的贱种也不懂事。如果不是这对母女,三房不可能出事,他们大房二房也不会受牵连。 “女子当自重,则他人才会重之。一个女子当街滋事已是有失体统,大庭广众之下咄咄逼人更是失了分寸。” “王夫人这话我不敢苟同。何为自重?难道是被人欺辱时不吭声,被人迫害时不反抗,这样才是自重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想来日后你们被人当街辱骂围殴亦不会反抗,甚至还会怜悯那些打人之人,事后送银子送礼慰问他们是否打疼了手。” 不知是哪位夫人笑出了声,突兀而又刺耳。 常老夫人一脸茫然状,喃喃地问身边的常夫人,“年纪大了,耳朵越发不好使。你们方才说了什么,怎么瞧着热闹得紧。” 常大夫人低声道:“都是一些儿女经,母亲听多了也记不住。儿媳瞧着她们还得说上了一阵子,不知先扶您回去歇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