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典。 饶是常慎行叫得欢实,摩拳擦掌要为难温御。但他与刘典面对温御等人时气势极弱,拦门之礼形同虚设。 接亲之人入院,顿时显得小院逼仄。 观礼之人有宾客也有附近街坊,众人热闹之余无一不羡慕叶家的运道。这般低微的门第,竟是攀上这样一门高亲。 日后哪怕是叶家院子再小,也不容人轻视。 吉时一到,叶娉顶着沉重的凤冠,一步步出了叶家门。 流苏不动,隔着一层红纱,她看见那个如松如竹的身影。长身玉立,皎冷如月,一想到今夜将要与这神仙男子一起共沉沦,她心里涟漪渐生。 既是赐婚,自有礼部官员唱词。 入耳皆是吉祥话,伴随着炮竹声声。家人的祝福和哭泣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锣鼓喧天喜气洋洋。 此情此景,如梦一般不切实际。 叶娉入轿,端坐不动。 温御骑马,如高山凛凛。 帘落,轿起。 喜轿绕南城而过,再绕北城一圈,最后抵至公主府。一应繁琐的流程过后,叶娉似全身骨头散架般送进洞房。 方才高堂敬酒时,她记得温驸马手里抱着的是长公主的牌位。温老夫人未出席,说是病得起不来,怕病气冲撞了喜气。至于温夫人和温国公,她没怎么注意。眼下她累极困极,恨不得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强撑着走完最后的流程,她再也忍不住,一屁股靠坐在床上,手指都不想动。隔着红色的遮面喜纱,男人那张脸流光溢彩,身姿更是长身玉立。 这脸,这腿… 她浑身一热,似是又充满力气。 喜娘下人等早已清退,也未有习俗中的闹婚房之人。如此简化直接,所有人都不会觉得奇怪,只因温御平日为人一向如此。 世人不会知道,孤冷如他,亦有心急之时。 他几步近前,修长的手指挑开叶娉脸上的红纱。四目骤然相对,一个暗沉深不见底,一个蠢蠢欲动。 旖旎顿生,温度渐高。 若是就此洞房,也不是不可以。 叶娉觉得,她无异议。 修长的手伸过来,似乎带着无限的张力。她心中如热油四溅,隐约可见火光漫天。这般热得厉害,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谁知那手未落在她身上,却是取下她头上的凤冠。 “先洗。”温御的声音很低。 叶娉脸更红,唤了三喜进来。 洗漱完毕,房间内再剩夫妻二人。 灯下看美人,酒不醉人人自醉。 红衣轻薄,衬得那玉面越发俊美出尘。微敞的襟口,隐约可见无边的魅色。叶娉口干舌燥,一连喝了两杯茶水。若不是理智提醒自己,她或许真的会忍不住扑过去。 温御眼风微动,生平第一次觉得这身皮囊可用。 龙凤烛火摇曳欢呼,好似春风又绿江南岸。红纱轻幔流泄激动,恰如秋水再映明月光。不知是春风带来生机,还是明月从天陨落坠入湖水,一切仿佛皆是上天注定的相会。 青丝交缠,缱绻无边时,叶娉心头不合时宜地泛起一句话:终于吃到天鹅肉了。 第52章 前院的宾客已经散去,大红的灯笼挂满檐廊,像极残留的喜气。只是除去这灯火喜烛,再无其它不同。 越往府里走,越是能感受到一成不见的清冷。岺寂的高墙树影,无声而寂静。纵然此时春深绿重,却让人生出枯索之感。 偌大的府邸,主子少而下人少,显得分外空旷。恣意生长的树木成林成荫,在夜色中越发杂乱如野。然而曲径通幽处,自有出其不意的美景。 一位清瘦的男子,从外院慢慢朝内院而去。他走得有些着急,像是要避开什么人,又像是要去见什么人。树影暗光从他身上掠过,斑驳了他的五官,模糊了他的神情。 突然一黑影现身,恭敬却坚定地挡住他的去路。 “国公爷,请留步。” 原来这人,竟是温国公。 温国公止步,背手睨着那黑衣侍卫。 “让开。” “郡王有令,闲杂人等不能靠近梨园。” 这些年公主府几乎不曾设宴待客,今日大婚可谓是自公主府落成以来第一次大开门户。但宾客只进外院,无人敢涉足内院禁地。 梨园是公主府的禁地,除去温驸马和温御父子,旁人一律不能入内。这个规定不仅府里的下人皆知,便是外人也有的耳闻。 温国公不可能不知,若不然也不会避着人私下前来。 “我是郡王的大伯。” 还是驸马的兄长。 但这句话他不会讲,因为驸马这两个字是他的禁忌。 “郡王有令,除驸马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