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以前不是喜欢沈世子吗?” 叶娉缓缓睁开眼,“你家小姐我是不是说过要当人上人,沈世子和温郡王,谁更高贵?” 原主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也是奔着这个目标去的,若不然不会那么巴结温如玉。 三喜不说话了,姑娘真是越来越心大。 …… 叶家门外,小小的人儿翘首以盼。 待马车停稳,小人儿直接飞奔过去。 “大姐!” “小四又来接大姐了。”叶娉一把将叶正抱起,用额头蹭着他奶香的小脸。叶正咯咯地笑,身体像扭麻花一样东躲西躲。 王氏倚在一边,含笑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 叶娉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两块用帕子包着的点心,递到小弟面前。叶正眼睛一亮,嘴角隐约可见晶亮的口水。 三喜怔了一下,今天发生那么多的事,她都没注意姑娘是几时藏的点心。 “就你惯着他。”王氏嗔了女儿一眼,眼眶微微泛红,娉娘最是疼爱弟弟妹妹,自小就有长姐风范。 “我是他的大姐,我不疼他谁疼他。” 叶娉摸着小弟的头,心下叹息。 原主死后,叶家算是彻底得罪温家。叶庚之所以能在京中立足靠的就是王家和温家的关系,这层关系一破,他被外放到偏远之地。上任路途遥远艰险,匪患不绝。一家人不幸遇上,死了个干干净净。 她知道自己表白温御的事很快会传开,与其让母亲从流言中得到消息,还不如她自己主动提及。 三喜收到她的眼色,把叶正抱走。 王氏心里一个咯噔,隐约猜到女儿想自己说什么紧要的事。当听完事情的经过时,她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你…”她你了半天,责备的字一个也说不出来。她向来知道女儿心气高主意正,但万万没想到女儿这么敢想,竟然瞧上了那位。 那不是一般的世家子,那是天上的月亮! “娘,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爹。错是我犯的,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我都受着。” “娉娘,你…你让娘说你什么好!” 深闺之时,哪个姑娘没有做过梦。 即便是做梦,也要量力而行。 王氏急得都快哭了,她本是庶女出身,在娘家时谨小慎微,讨好嫡母嫡姐,生怕说错一句话。出嫁后她努力做一个贤惠的妻子,相夫教子兢兢业业,从不敢有任何逾矩。 “娉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当时什么也没想,现在我也什么都不去想。”叶娉现在确实什么都没想,她只盼着女主和女配都信了她不喜欢沈世子的事实。至于其它的,先保住小命再说。“娘,话我也说了,收也收不回来。你若是气不过,你打我骂我一顿也好。” 王氏儿女心重,平日里从不打骂孩子。女儿越是这样,她就越狠不下心。思来想去,痛下决心最近要拘着女儿不让出门。 她愁得六神无主,好不容易等到丈夫下职,连忙关起门商议。 消息传得没有那么快,是以叶庚还不知道。当他听到妻子说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示爱温郡王时,惊得洒了自己一身的茶水。 说到气恼处,王氏抹泪。 “你说她哪来的胆子,藏在心里不好吗?为何闹得人尽皆知?日后她还怎么议亲,谁家儿郎敢娶她?”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叶庚心头大乱,强自镇定,“实在不行,唯有远嫁。” “远嫁的女儿就是离根的浮萍,她被人欺负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多备些嫁妆便是。” 丈夫的话,成功让王氏止住眼泪。 她扒拉出账本,拨弄起算盘,越算越是心慌。 家中进项少,开支却是不少。 叶庚早年家境贫寒,身无恒产。入仕时任门下省书学博士,从九品下,月俸不足二两银子。后升至正七品,俸银才刚到二两银子。 王家是百年世族,族中庶女众多,一应份例中规中矩。王氏庶女出身,嫁妆皆是公中准备。她出嫁时嫁银六百两,这些年官场打点已经所剩无几。好在京官米职田比外放的官员多些,眼下尚能勉强维持体面。 七七八八凑起来,家里的余钱不到二百两。 “青州那边的银子不能断,廉哥儿的纸墨钱也省不了…” 青州是叶庚的老家,叶母带着二孙女叶婷在那边养病,吃药要银子,老家的人情往来也要银子。叶廉吃住都在学堂,除了纸墨钱还有食宿费。 王氏又开始掉泪,这样的家底怎么给女儿备一份得体的嫁妆。 …… 叶娉没有睡,她睡不着。 晚风从窗户吹进来,送来阵阵幽淡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