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难过,不解,但他周身像有一层密不透风的罩子似的,将负面情绪牢牢包裹起来,不曾泄露半分脆弱。 不知不觉中,车慢慢停在外滩边的马路上,两人从车上下来,可以看见身侧一排亮起灯光的城堡似的老建筑。 他们也不和游人凑热闹,慢慢地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着。 盛知新忽然说:我就是忍不住,所以看了。 温故垂下眼看他:忍不住看别人怎么骂自己?这么喜欢看负面评论? 倒也确实如此。 他是不会告诉温故对方批评自己的那个视频一直被珍藏在收藏夹里,有事没事就拎出来鞭打自己一通。 也不是,也有夸我的,说我可爱。盛知新的嘴角勾起一个勉强的笑。 哦。 温故凉凉道:一百条评论,九十条骂两条夸,剩下八条在阴阳怪气? 他说得没错,但盛知新还在逞强:那不也是有人夸我嘛,总比没有的好。 你心态挺好的,温故说,那看来我带你出来散心真是多此一举,是我自作多情了。 盛知新听出来他有点生气,乖乖闭嘴低头走在他后面。 两人尴尬地沉默良久,他才轻声道:温老师,我是不是不太适合这个圈子? 怎么就不适合了? 他们说的。 他们说你不适合,就真的不适合吗? 温故忽然停了下来,看向路边的一个大爷。 盛知新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伴随两人一路的口琴声是大爷吹出来的。 口琴应该不是什么大牌子的,而音调在盛知新这个做音乐的人耳中也并不是很准,忽高忽低的,时有中断,说实话有点影响观感。 周围全是步履匆匆的游客,偶尔有驻足,也会立刻离去,而只有一个白发的老奶奶拎着手包站在他对面,认真地听着。 你觉得他吹得好吗? 盛知新下意识地摇摇头。 不好在哪? 盛知新不明所以地看向温故。 说说看,温故换了个姿势靠在栏杆上,音准,节奏,曲子......什么方向都行。 这是要做什么? 他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温故的要求去说了:就音准吧,很多音都不在调子上,然后换气的节奏也有问题,很多时候会让某个音节特别突出,比较刺耳和尖锐。 说起来盛知新其实对口琴这方面略有了解,还是通过罗意池。 当年他们在大岛上选秀的时候,罗意池被导师问有什么才艺,早有准备地掏出了四把口琴,叠在一起给全场吹了曲波尔卡,搞得像现场请来了个交响乐队。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口琴还能这么吹。 所以简而言之就是不够好听对不对? 盛知新点点头。 我两年前来上海的时候路过外滩,就看见他在这里吹口琴了,温故说,那个时候甚至连唯一的观众都没有,就他一个人在这边站着吹,不要钱不治病不打广告,就只是吹口琴而已。 现在他有了第一个观众。 大爷吹完,对面的老奶奶给他鼓了掌,他笑了下,又拿起琴放在嘴边,吹了下一首曲子。 那你觉得他适合吹口琴吗? 盛知新摇摇头,又点点头。 不适合,但是他做了,为什么? 可能因为...... 他心中隐隐有个答案,但却涩在喉咙里,艰难道:喜欢。 你喜欢写歌吗? 喜欢。 那他们说你不适合,你就要放弃吗? 盛知新其实这么长时间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他并没有很好地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恶意。 他的人生虽不说顺风顺水,但也确实没有像今年一样受过如此多的磨难,以至于开始怀疑自己选择的路到底对不对。 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办法把自己喜欢的事变成工作,你已经很幸运了,为什么要现在放弃呢? 盛知新看向温故:我真的可以吗? 你不需要来向我求证,你要相信自己。 可他又该怎么相信自己呢?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能不在乎评论。 盛知新的声音很小,但微微发抖:没被人夸过,没被人认可过,说得简单,我哪来的信心?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往左边拐,便是游人扎堆的黄浦江畔。 温故背对灯光站着,微微眯眼看向他。 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别人满意我,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