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书一直没有来信,没有任何动静。 隐约的焦躁与不安无声的压上心头。但他只能强行将这种茫然与不安压下。 他面前是一条黑暗无光、无人踏过的路,他现在必须一个人走。 宁时亭不顾下人劝阻,飞身上马——外边风雪大,他的声音飘散在风中:“我去检阅驻军分拨情况。” * “宁大人又来了……” 窃窃私语声。 “他不是身子骨不好?怎么这些天一直巡视我们?闹得我们都没敢休息……” “嘘,少说话,鲛人耳力好。说不定他是想提拔些人跟去晴王麾下呢?” 营帐前的兵士们都笑了起来:“谁都知道晴王麾下的人都要有些灵力,我们这等人,哪里能去呢?怕是消遣我们吧!” “你们说,他是不是之前那个宁姓小公子啊……是冬洲的大恩人吧?” “绝对不是,之前的小公子是立过战功的……可不是晴王禁、脔。” “别说话!列阵!他来了!” 灵马飞驰而过,宁时亭在大雪的练兵场勒马停下,鲛人深青色的眼眸里没有别的情绪。 议论与误解,他这些年听多了,早已没了感觉。 他声音有些沙哑,“诸位是冬洲的兵。严冬边关,大雪苦寒,各位当初愿意来此,定然也是有志之士,只是风雪消磨意志,让冬洲的将士,成了一群废人。” “我不是来此消遣你们,我只一句话。”宁时亭咳嗽了一下,颊边浮出病态的红晕,“愿意重整旗鼓的人,听我命令,一月之内整肃军纪,各司其职;不愿的,遣散回家。” “若是不服我,檐下三滴水为时,尽管上来挑战。” “我不为你们成为谁的兵,我要你们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我要你们还记得,怎么保护这片土地。” 这是他能为冬洲,为这片被晴王吸干一切灵气的土地,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宁时亭手腕翻转,雪亮长刀抽出——只一刹那,树上一只雪鸮振动了翅膀,拂开一片落雪。 雪鸮眼底金色光芒亮起又闪过。 这一刹那,他的身影仿佛与从前重叠,在西洲王府后山,他一刀劈开起火的山门,等着接轮椅上的少年回来。 他宁时亭前生为人欺骗,被人左右,一把武器,不挑主人,今生他绝对不会再这样——一把武器,也要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应该守护的人。 他深爱的那个少年,从来不曾把他当做武器。 第142章 起事 142 碎雪落下。 大多数军士都没有上前挑战他——大雪,边关与久无战事,最销心智。 宁时亭说得不错,他们的锐气与年少梦想都已经被这片苦寒而贫瘠的地方消磨殆尽。它们跟着九洲的灵气,失去的登仙机会一起消散了。 只有一个年纪稍小的少年,听说了他的流言,大笑出声:“我们守我们的,以色事人者,满腹黑水之人,却来给我们讲道义责任,你既然说了,我就来试试!” 刀光亮起,出声的是旗手,策马从阵后飞身而出,直奔宁时亭而来! 一息之内,士兵抬手抽刀,雪亮刀光从人眼前晃过,他以为是自己抽出了刀,可一抬手却空了——宁时亭勒马转身,转身之间,手中长刀入鞘,入鞘之际,雪地中响起清脆的刀刃落地直升。 宁时亭轻轻吐气,白汽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开。 士兵愕然回头,望见自己的刀直接被斩断在地,他根本连挥砍都没砍下来。 这一刹那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