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亭感到膝头的小狼动了动,爪子又绷紧了,快要陷入他衣料下的皮肉,抓得有点疼,于是轻轻拍了拍它。 而后这只银色的小狼回过头,眼里精光大盛,这一刹那仿佛同时具有了神性和魔性,让宁时亭愣了愣。 “宁公子的小狼看起来很喜欢这返魂香啊,公子不露一手么?” 旁边,苏越由一队家仆簇拥着走出来,轻抚手里的折扇,闲闲地问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一边返魂香的演示已经完毕了。 四下的香师早已坐不住,各自开始凑近了嗅闻味道、观察烟雾中的颗粒状况,有的连续钻研了四年返魂香的,心里早就有了个大概的谱,已经低头去另一边的万香集去挑香了,准备当下给众人来个复刻。 大半场上的人都已经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少数一些看热闹的仙民也是这里看一下,那里凑合一下的。 也有不少人还记得前些天传出的消息,说是晴王府的人接了仙长府的香帖,要在香会上比试猜香,猜的还是连续四年无人能解的返魂香。 之所以万众瞩目,一是众人爱看“仙长府对上晴王府”的戏码,另一方面也确实期待,看看晴王一派和仙帝一脉,到底谁能解出旷世奇香的成分。 宁时亭今日还是作他平时的打扮,珠玉遮面,银白长发束起一部分,散落一部分在外。 因为昨日还在下雪的原因,他穿得比较厚实,即使在室内,也只是解下了披风,毛领子遮住一小半精巧的下颌,看起来像个精致的贵公子。 宁时亭在外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众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也摸不清他的底细。只知道这个青年似乎有点病容,说话也总是轻声细语的。 宁时亭笑了:“这么多香师在侧,我不好献丑,苏公子如果想找人探讨,现下如此多的人才,且容我偷偷闲吧。” “宁公子的意思,就是要等其他人都试过了,再出手的意思么?”苏越抬眼看来,语气中听不出什么,“不愧是晴王府的人,有这个底气。” 香会开了一半,中间有片刻的休息时间。 宁时亭本来身体就还没好透,这次在房里被各种各样的香药一熏,一时间也有点头昏脑涨。 听书担心他的身体,一面拉他出去走动,一面压低声音问他:“公子,你闻得出来那返魂香怎么配的么?” 宁时亭哑声笑:“我现在身体跟凡人也差不了多少,连你今日给我包的什么馅儿的饺子都闻不出来呢。” 顾听霜还是被他抱着,毛茸茸的一大团拱在他怀里。 这鲛人格外喜欢把这只小狼抄起来抱在怀里,顾听霜实在烦闷,但是一挣扎,宁时亭就会抱得更紧一点。 他倒不是挣脱不开,只是总感觉宁时亭这样柔弱无骨的鲛人臂膀,并算不得有多坚实牢靠,他一挣,这个娇气的鲛人说不定会断一条胳膊。 细数起来,他这一场大病,也是他自己眼巴巴地贴过来要去灵山上找他,这才落下的。 听上去就仿佛顾听霜还欠了他一个人情。 听书听宁时亭这么说了,有点难受地骂着:“这些人真是不安好心,截了给咱们王府的诏书,还拿这个当圈套哄公子上钩。他们肯定就是看着公子病了,什么香都闻不出来,用这个来让咱们丢脸。要我说,公子,我们不如现在就回去吧,就跟他们说您身体不舒服。” “现在走,反而更落人话柄。”宁时亭淡淡地说,“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病了嗅觉失常,但是其他手段还是可以用的。而且那个返魂香……” “我也曾钻研过几年,有点兴趣。但是因为一直没找到真正的返魂香,无处下手罢了。” 顾听霜趴在他怀里,抬眼看见了宁时亭掩藏在珠帘后的眼神。 鲛人微青的眼眸里带着某种一样的情绪,仿佛陷入了某种过往,有一点微微的怅然……和悲伤。 顾听霜眼尖,他趴在宁时亭怀里,看见二人身后,苏越和管家比了个手势,退下后去了另外的房间,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那两人的眼神扫过一遍,很明显往宁时亭这里看了一眼,像是在试探他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