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没有说太久,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一扇匆匆离开,一木则再次躺下,晒太阳。 等人走远以后,白琅这才慢慢出现,将一木送进了须弥间。 这种情况,一木早已经历过许多次,所以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他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没什么精神,刚刚的话你应该听见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去祈福殿下 谁料他话还没有说完,杀意降临。阴影遮住了太阳,让他不得不睁眼,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一条巨大的蟒蛇,遮天蔽日。而蛇头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对他露出森森笑意来。 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 一木看着蟒蛇朝他张开血盆大口,他却不躲不避,静静等待死亡降临。 当初死在他面前的小女孩,也是如此泰然赴死。只是他和别人相比,终究少了一些勇气。 好在,能偿还一点冤孽。 一木看着近在咫尺的蛇头,释然地闭上眼。 白琅瞧着这一幕,暗自运转韵力。无论如何,一木都不能死在这里! 如果元鹊再进一步,那她就必须要将人拉开了。 可惜她忘了,自己因为动用墨晶,现在已无韵力可用。 眼看着蛇牙已经快刺破一木的脑袋,元鹊却森然开口:想死,没这么容易! 他这句话说完,小青恢复到寻常大小,嗖地一下就没入草丛之间,不见踪迹。 至于一木,等了许久没等到想要的结果。当下疑惑睁眼,却看见一张扭曲到极致的脸。 上一次见他,他还是个青葱少年。虽然责任重大,可一双眼熠熠生辉,满是对未来的渴望。 现在 一木垂眸,低头。 他说: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所以任你处置。 你现在做这一套给谁看? 元鹊被他的反应激怒,毫不客气的一拳打过去,将人打得满脸是血,狼狈不堪。 可就是这样,一木依旧站在原地,任他打骂。 呵元鹊目眦欲裂,表情变得格外恐怖,说起话来却轻声细语:你是觉得,我杀不了你,是吗?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漫天绿光爆发。他们再次形成雨幕,只是这一次的雨幕,和上次白琅打斗之时,又有很大的区别。 之前的雨幕似乎只是为了隔绝白琅的视线,最多隔绝了韵力,其他倒没什么。 这次的雨幕却大有来头。 雨滴纷纷扬扬落下,落到半空中的时候,就变成一条一条青绿色的小蛇。他们对着地面,张开了血盆大口。 树木被破坏,草地被腐蚀,地面变得坑坑洼洼,没有能够站人的地方。 白琅因为自己暂时失去了韵力,所以只能仓皇躲避。而一木,则不动如山,就端端正正地坐在地面,任由雨点腐蚀他的皮肤,露出他红艳艳的血肉来。 他好像察觉不到疼痛,语气泰然:当年一事,是我愚钝。手上沾了那么多无辜群众的血,叫我夙夜难寐,一刻也不敢忘。 假惺惺什么? 元鹊气急反笑:我的族人们,跪在地上求你的人,难道还少了吗?! 你当时说什么? 说的是人圣命,不可违。 现在呢?他仰天长笑,似乎是在笑这命运不公,笑这苍天无眼,笑无才无德之人,稳坐高位,看不见脚下森然白骨,听不见深渊里的凄苦怒号。 只是他一双眼悲寂无神,又好像是在哭。 哭自己族人尊严尽失,至死都不曾有一处埋骨地。哭自己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哭这莽莽大陆,最后能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一条竹叶青。 何其讽刺! 白琅看见元鹊这模样,什么求情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最好只能别开眼,胸口有些憋闷地说道:至少让他活过今晚。 她说: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去找木吾老师了。 木吾老师还要靠他救出来。 回答白琅的,是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元鹊没有说话,他直直地冲进了雨雾中,任由雨点落在他的身上,嘴里却笑个不停。 他双手张开,似乎是在拥抱雨滴。甚至张开双眼,丝毫不避讳毒液落在他眼上。 曾经的怨恨和因为自己无能,只能看着族人惨死的愤怒,最终化为一声长啸。 元鹊无用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