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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


不清,又忙装成没事人,吩咐外头春来,加快速度。

    马蹄嘚嘚,车跑了起来。

    特殊的日子里没有宵禁,中元节的夜晚只管热闹。街上有黄表纸燃烧的气味,溜进车厢,浓的化不开。

    卫燕思卷起窗帘通通风,发现街上人流攒动,人手一只粉色的荷花灯,往一个方向去。

    她的马车行在人流中央,不得不降下速度,好似一块缓慢移动的大石块。

    她问:这是要去哪?

    去城边的水月河,百姓们全聚集在那处放河灯,皇兄你自幼养在深宫,应该没见识过。宁晨嘻嘻哈哈将头探出窗外,左脸颊那一点红艳艳的小痣,平添一抹清媚。

    这事卫燕思向春来请教过,并不是毫无准备,转过目光,问曲今影:你抄的佛经可带了?

    带了。曲今影即刻从袖间掏出来。

    卫燕思全数接过放在腿上,小心的捻出一张,手指灵活的翻飞,薄薄的洒金宣很快变成一只精致漂亮的纸船。

    卫燕思显摆似的,放进曲今影的掌心。

    万岁这是

    河灯。卫燕思变戏法般拿出一莲花样式的小蜡烛,用火折子点燃,塞进小帆船中,照得整个船身水一般透明,像一块脆弱的琉璃,漂亮吗?

    漂亮。曲今影笑靥轻展。

    卫燕思得意的摇头摆尾,偶然对上曲今影的眼睛,黑暗中,曲今影眸心清亮,仿佛万点星辰铺洒进了她的心田。

    心脏一抽,涌出酥酥麻麻的快感,波及每一根神经。

    卫燕思急忙退开,背紧紧贴着厢壁。

    皇兄偏心,我也要。宁晨吃醋坐到她身边,边摇晃她的手臂,边抽出一张洒金宣,快折一只送我。

    别动。卫燕思将洒金宣讨回来,抚平上面的褶皱,上头的佛经是县主抄送给她母亲一片心意,你差点弄花咯。

    不光偏心,还毫不掩饰。

    宁晨小嘴掘的老高。

    公主如果不嫌弃,我这只送于公主吧。曲今影双手合拢,捧起小船递过去。

    我不要,我要皇兄亲手折给我!宁晨好心当做驴肝肺,一掌打开她的手,纸船掉了下去。

    莲花蜡烛滚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点亮一小团火,小杨柳赶紧抬脚踩灭。

    卫燕思指责起宁晨,话不重,两句便住了嘴,关心起曲今影:宁晨不懂事可有打着你手背的伤口。

    她说的是前不久的咬伤。

    早好了。曲今影拉起左袖口,光洁如雪的手背中央,有一排若隐若现的咬痕。

    卫燕思羞愧难当,拇指悄悄摩挲右手腕的浅浅的伤口,贴近脉搏的地方,也有曲今影送她的烙印。

    马车突然停下来,风禾低沉干练的声音在厚实的车帘外响起:人太多,车进不去了。

    卫燕思决定下马步行。

    可马车不能不管,春来对宫外不熟,请小杨柳带他一起去找个能停马车的地方。

    独独留下风禾,伺候她们这三位主子。

    卫燕思挺懂事,尽量少为风禾添麻烦,一路上规规矩矩的,她在宁晨和曲今影中间,肩并着肩,哪怕有热闹也不去凑。

    路上人太多,宁晨大方地挽住她的胳膊,娇憨道:皇阿哥,你千万把我看紧了,免得坏人拐跑我。

    卫燕思递给她一只手,让她牵着,然后捏起袖口的一个角,递给曲今影,其却迟迟没动作。

    别磨蹭,牵着。卫燕思板起脸。

    正欲威逼利诱几句的时候,曲今影的耳朵尖透出酡红,深沉的夜色也掩盖不住

    县主,你不舒服?卫燕思问。

    没。曲今影的手踌躇几下,才牵住她的袖口。

    卫燕思瘪嘴,以为她嫌弃自个儿,一不做二不休,猛然握住她的手,用力捏紧,生怕她挣脱。

    呀!曲今影吓了一跳,万公子!

    卫燕思朝她吐了下舌头,做鬼脸。

    所谓先到先得,她们驻足在水月桥头往下望,河两岸的百姓已然是密密层层,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卫燕思叹息三声,带领她们继续前进,走下桥,在一棵柳树下歇息,不时欣赏波光粼粼的河面风景。

    千万盏莲花灯荧荧煌煌,仿佛星辰流转,顺着水流而下,飘向空旷又孤寂的远方,寄去对亲人的思念。

    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巨石,上书水月河三字,旁边蹲着一娃娃,在父母的帮助下,将莲花灯笨拙的放进水中,胖乎乎的小手轻轻一推,奶声奶气道:飘远了,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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