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地朝着槐花巷子而来。 来的就是这段时间经常被人讨论的纪老头,自行车后头还跟着一个在跑步的男孩子。 院子中。 宋禾正在和大娃几个一起洗被子。 冬天的被子该换了,他们将被套放在大木盆中踩呀踩,又换了好几次水,将整个院子都给搞得湿漉漉的。 太阳光照在院子中,照在院子的水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令人无法直视。 “你们俩男生把这个被套拧干点儿。”宋禾吩咐道。 说完后,她就累得跟个死鱼似的,瘫倒在竹椅上。 忒累人了! 没有洗衣机的年代,洗被套简直就是个折磨。 可宋禾这人对于床上的卫生有些洁癖,夏天被套得半个月洗一次,冬天的实在没办法,她只能延长到一个月洗一次。 每次洗被套时都跟打仗一样,必须全家齐上阵,一起来帮忙。 正当宋禾木呆呆看着天空大喘气之时,门口传来小杨的声音。 “宋禾,你的信到了!” “还有一袋东西呢,我顺手帮你带了过来,首都来的!” 宋禾挥挥手,让小妹去帮忙拿。 小妹也累个不行,裤角都被水打湿了。开门时,小杨看到院子里这狼藉的场景吓了一跳。 他啧啧两声:“你们家这是大扫除呢。” “哪有大扫除,天气这么好,把被套洗洗晾一下!”宋禾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小杨没耽搁太久,从宋禾家拿了几个柿子干后,笑嘻嘻的离开了。 大娃做的这柿子干好吃啊,供销社卖的都不如大娃做的好吃。 他一走,纪老头三人刚好到门口。 小妹这下门也别关了,赶紧打开,然后满脸期待地盯着纪老头看。 纪怀仁是一个多月前把小妹的本子给拿走的,期间半点动静都没有,小妹都差点死心了。 宋禾赶紧起身,笑笑道:“地上都是水,你们从这里走吧。” 说着,她将客厅木沙发上堆积的衣服拿开,又倒了几杯水,和放了几个柿饼在茶几上。 纪怀仁脸上带着浓厚笑意,把一封厚厚的信递给小妹。 小妹迫不及待打开,就看到两本本子,其中一本是她的。 “你的设计很好!”纪怀仁夸赞,“我听老马说,那几个人拿着你的本子琢磨了好几个晚上,十分想见一见你。” 这个月也把这姑娘给调查个底朝天了,想到这儿,纪怀仁就不禁把目光看向宋禾。 宋同志胆子很大啊,如今谁敢接触下放的人,她不但敢,竟然还敢让弟妹和人家深层次的接触。 甚至还和人家谈起对象! 其实在知道他们四姐弟从前待过的河西公社有一个大学教授时,纪怀仁就猜到宋苗这身知识是跟谁学的。 果然,就是跟那位俞教授学的。 不过这些事儿和他们没关系,只要本事够大,只要背景清白,他们才不管那么多。 外头风再大,也吹不到部队中,吹不到特殊项目的研究所里。 宋禾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一瞬间的心虚,在此时此刻,她不禁为自己从前的小心谨慎而感到庆幸。 这是个没有摄像头的年代,但她从前若是真的利用空间去投机倒把,去赚大钱,保准会被这些人查出来。 宋禾敢说,他们恐怕都把她私底下找肉铺大叔买肉的事儿查出来了。 一旁的小妹没心思听纪怀仁的话,她翻开那本陌生的本子,本子里满是对她设计的看法。 哪个设计在当下不可能实现,都写在了本子上。哪个有可能实现,也写下自己的理解与看法。 小妹不知道写的人是谁,此刻却无比想和他交流一番。 随着小妹渐渐长大,她发现自己有一种孤独感。她越是跟着俞老师学习,就越是想要和俞老师这种人、这类人进行交流。 春风从门窗穿入客厅中,似乎将人身上的愁绪都吹走一般。 小妹跑到房间中后,宋禾突然问纪怀仁:“我们家宋苗要去首都吗?” 纪怀仁一下子就看出来宋禾并不是那么情愿,于是问:“怎么?你不想让宋苗去?” 宋禾摇摇头:“我想让她去,但是我不放心她去。” 她真要把小妹留在平和县吗? 宋禾做不出来这事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