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两只脚丫子就会放在抱枕上。直到要翻身,才会无意识地用两只脚丫把抱枕夹上来,然后继续抱着睡觉。 宋禾这人对枕头有点洁癖,绝对不能接受自己的枕头碰过其他人的脚丫! 小妹慌不择路地往破房子冲去,看到陆清淮的那一刻都要跳起来了:“小陆哥哥,快救我,我姐姐又要打我了!” 陆清淮看见宋禾两只袖子撩到手肘处,一手拿着树枝,一手拿着竹鞭,正气势汹汹的朝着他的方向赶过来。 陆清淮默默走远一些,生怕城门小妹会殃及他这条池鱼。 小妹发现跑无可跑,躲无所躲时立刻举手投降。 她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院子中乱跑:“姐姐别打我,我错了,我不该把你的枕头当抱枕。” 宋禾停住脚步,用力挥了几下竹鞭,挥出划破空气的哗哗响声:“还有呢!” 小妹脑瓜子急速转动:“还有,还有我等会儿回去就给你洗枕套!” 宋禾:“现在,立刻,马上。” 小妹点点头,身体面对着宋禾,一步一步从墙角溜出门。 傅爷爷几人也在田埂上听陈科讲故事,此刻家中唯有陆清淮一人。 他在菜园内采了两把菜心,正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洗菜。 陆清淮又对宋禾点了个头,指着菜心问:“你要吗?还挺好吃的。” 刚长出来的,又嫩又脆甜。 宋禾嘴角抽抽,礼貌道:“谢谢,不过我家也有,所以不需要。” 她走到门口,想到什么似的,又转身重新走了回来,搬把小凳子坐在陆清淮旁边。 陆清淮被她这动作下了一跳,赶紧抬着凳子往后退两步。 宋禾身上带着不知名的香气,有点像馥郁的花香,又有点像清新的薄荷。 她只要一凑近,那股香气便会萦绕在他鼻尖。即使他屏住呼吸,似乎也能无孔不入,通过神经让他大脑接收到。 霎时间,陆清淮耳垂开始发热。 宋禾大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脸上带着好奇和疑惑。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是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吗?” 陆清淮赶紧摇摇头:“没有。” 他说的很干脆,也半点都不勉强,宋禾信了。 她心中点点头,不是她无意中得罪人了就好。 紧接着,宋禾打量了他一眼:“那……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奇怪?” 陆清淮洗菜的手一顿,面不改色道:“没有啊,怎么奇怪了。”此刻他心脏砰砰跳,耳朵仿佛要着火一般,红得简直能滴血。 宋禾没注意到,她心中在想事情。 相处大半年,她其实能摸准陆清淮是个什么人。 他是个极怕麻烦的人,喜欢生活按照既定的轨道走。 别瞧他平日不爱说话,可那是对他不想接触的人才是这样。 公社中,社员们对他的印象普遍就是话少活多,彬彬有礼。他在非必要人面前是能不讲话就不讲话。 可要说他木讷,那倒也不是。 这人心中仿佛有一条极为清晰的分界线。 分界线以内是自己人,分界线以外就是一般人。对自己人他极为上心,也很是热情。从来不吝啬一两句话,在你需要帮助时,更是能倾尽全力去帮助你。 自从宋禾第一次借了自行车给他,他便会帮她家挑水。宋禾有时送了他们一道菜,他也会找个时间去田里摸泥鳅,或者去山上下套子,捉只野鸡或者野兔给宋禾。 对于自己人,他向来奉行的就是有借必有还。人情能今天还,就绝不明天还。 而对于一般人,他会避免自己欠这类人的人情。只有相处过一段时间,或者说之后必不可少的要和与之相处,他才会试着去经营一段关系。若是让他感觉不舒服了,他便会立马退缩,当机立断结束关系。 宋禾感觉自己现在就处于被他单方面结束关系的一种状态。 人和人的之间,关系能有很多种。 宋禾来到这个时代,笼统算算,她也就跟秀秀思想比较合拍,聊天聊的也很舒服自在,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除她之外,硬要说还有一个思想轨道比较接近的人,那就是陆清淮。 很神奇,他竟然是宋禾非常放心的一个人。 若说以后她有个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朋友保管,有什么事要拜托给朋友,那首选一定是陆清淮。 这人很靠谱,所以宋禾其实是不大想失去这段友谊的。 四月天阳光和煦,照在身上不冷不热,暖洋洋的如同母亲的抚摸。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