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龄仙并不后悔结婚,但这不代表她服气。 她猛地追出去,在背后喊:“聂师傅,请您听我说几句话。” 聂丹慈没有回头,但顿住了脚步。 “我觉得贵单位,把是否结婚作为选拔新人的硬性标准,是完全不合理的!”叶龄仙硬气道。 “但我尊重您的决定。以后,我会努力考戏曲大学,毕业后再去考您的剧团!所以,到时候……您不能再拒绝我!”最后一句,叶龄仙几乎是吼着喊出来。 任思甜却在旁边嘲笑,“高考都停滞多少年了,你还想考大学?” 聂丹慈也觉得叶龄仙异想天开。她不屑地转身,却对上一双清澈、赤诚的眼睛 。 聂丹慈怔住,像是认真想了想,也像是哄她,“行啊,小丫头,我等着你。” 叶龄仙回去之后,马金水简直恨铁不成钢,“小龄仙,你是不是傻,结婚了可以假装离婚嘛。但是回京、进剧团,你一辈子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叶龄仙想了想,“也不是,我跟程大哥结婚,一辈子才只有这一次机会。” 如果这就是傻,叶龄仙决定傻到底,毕竟,她上辈子可没这么幸运,和程殊墨走到一起。 蒋峥云觉得她真是没救了,“那可是聂丹慈,鼎鼎大名的‘红缨美人’聂丹慈诶!” “红缨美人?”叶龄仙好奇。 “这你都不知道?”蒋峥云开始科普偶像的事迹。 “聂丹慈,聂大师傅,她年轻时,跟华北栖凤班的老一辈名家学过艺,是建国后新一辈戏曲演员里的翘楚。她练功二十年,打戏功夫一流,一杆红缨枪,枪挑天下刀马旦,就连武生也比不过她!” “可惜,聂丹慈三十岁那年,因腰伤沉寂了一年多,复出后身体不好,便放弃了武戏。后来,她改唱文戏,依然是花旦里的鼎甲。只是前几年赶上大运动,不能唱古装戏了,她才退居幕后,主管华声剧团,当起了编剧、老师。” 蒋峥云最后总结:“哎唉,聂大师傅真是把一辈子都奉献给了戏曲事业,连婚姻大事都耽误了。” “一辈子?”叶龄仙觉得这话有些夸张。任思甜喊聂丹慈舅妈,她明显是结过婚的。 蒋峥云:“不夸张。很少人知道,聂大师傅一辈子没有生儿育女,她和现任丈夫也是前几年才搭伙过日子。可不就是贡献了一辈子吗!” 原来如此,难怪聂丹慈会如此在意,叶龄仙这个新成员是否结婚。 再聊下去就是八卦了,叶龄仙没有再问。 下午,公演散场后,马金水从公社领了奖金和补助,按照标准,一一发放给龙虎班的成员。 “关师傅人不在,他走之前说了。他这次挣的钱,都送给叶师傅,算做救命的谢礼。”马金水拿了两个信封,递给叶龄仙。 叶龄仙自然不肯接受,只拿了她自己应得的那一份。 这一次,叶龄仙不仅有正常补助,还有唱送客戏的“加班费”。最重要的是,公社为了奖励她救回虎崽,已经多给她发了十张大团结。 当然大团结里,也有程殊墨的贡献。 挣的钱装在一起,把牛皮纸信封撑得鼓鼓的。赚到了这么多钱,明明应该很开心,叶龄仙心里却沉沉的,并没有太多成就感。 大概是因为,她真正想买的东西没有买到。 不过,她真正想送的人,倒是傻乎乎地等在剧场大门口,时刻准备着接她回家。 程殊墨看见叶龄仙出来,急忙把脚下的烟蒂踢到看不见的角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