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木制浴桶边,轻抚着后腰位置曾经盛放过、如今还是一朵青莲的纹身。 在自己昏迷时,如一曾看到过自己后腰处的红莲。 当时,他信口胡诌,说此物有护体养身之效,暂时蒙混过关;但以如一的聪慧,封如故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瞒住他,只能尽量避免在他面前脱衣,免得他看到纹身变化,再生疑窦。 封如故之所以撒娇耍赖说自己饿了,一是为着想个法子把如一哄出房间,二是他真的饥肠辘辘了,以至于洗完澡出来擦净身体时,他头晕了好一阵,只能扶住木桶边缘蹲下去缓一缓神。 由于午宴时,花若鸿一直在旁败坏他的胃口,他从中午起就没吃什么东西,一下午的劳碌过后,他早已饿得没什么气力了。 不过,也不怪如一认为他是胡搅蛮缠。 修道之人到了他这等境界,早已成功辟谷,饮食根本不是必要所需,只是偶尔的调剂,绝不会像他这样饿得抓心挠肝。 封如故蹲在地上,两眼一阵阵发着黑时,还不忘想,浮春的手艺还不坏,待会儿要去找一趟他。 自己撒娇,小红尘能视若无睹,但浮春一定受不住。 打好这个主意后,封如故草草穿好衣物,湿着头发走出浴室,心脏却是砰然一跳。 ——如一不知何时回来了,以和方才一模一样的姿势,执卷看书,旧的棉僧袍下露出的手腕弧度很是好看。 与刚才不同的是,桌上摆着一碟清炒笋片,一碟炒藕片,一碗米饭。 察觉到封如故出来了,如一抬起头来,神情淡漠地解释着这些东西的来源:“豆腐与香椿不是现成的,后院莲池里有新藕,窗下有新笋。” ……他唯独不提,它们到底是怎么被变成菜、端上桌来的。 封如故心情大悦,挨着如一坐下,亲昵道:“多谢如一大师,这下可真是救了封二的命了。” “不敢当。”如一轻描淡写地撇清自己与这些菜的关系,“贫僧只希望云中君安静些,莫要打扰旁人修行。” 封如故也不客气,取了筷子,举案大嚼。 温黄灯下,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封如故夹着笋片吃得津津有味,如一侧过脸,看着他吃得香甜的模样,看了好一会儿才觉出自己心神太过不专。 ……以前他从不会这样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