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仲鑫没抬头,沉声:“不用你说,我自然知道。云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诚撇撇嘴,再度恢复安静。 龚仲鑫继续低声:“云月在农场主那边找了一份工作,待遇很不错。我没拦着她,想着等过一阵子我的毕业证书下来,我再找机会哄哄她。不料,人算总比不得天算。就在我拿到毕业证的前一天,我接到大哥的电报,说我叔因为实验失败……死了。” 李诚惊恐瞪眼,转而吞了吞口水。 龚仲鑫难受蹙了蹙眉,道:“也就在那时候,跟踪我的人变本加厉,甚至还曾要秘密抓捕我,幸好我早有心理准备,顺利逃脱了。我害怕连累云月,压根不敢回家。我不敢贸然回国,偷偷跟当地的唐人街华侨接触,希望能想办法尽快回国。” “当时碰巧有一个帝都商人到那边买挖煤机械,可惜机械太大,他怕拆了以后回国没法装上,却找不到足够大的货船运载,所以一直在港口耽搁着。他乡遇故知,我说我能帮上忙,对方立刻倾囊相助,帮我找了假身份证打算助我回国。” “我帮忙将机械拆开,一一挪了上船。我回去跟云月告别的时候,再次被人盯上了。我绕开几段路,谁知还是被追上。我被几个蒙面人抓住,他们喂了我吃下毒药,我强撑意识跟他们斗。碰巧当时附近有人,以为蒙面人是强盗,拿了猎枪出来射击,我趁乱趴在一辆小卡车后面,顺利逃脱了。” “我不知道我吃下的是什么毒药,但我知道是剧毒,因为手脚好些地方都黑了。我不敢上医院去,跑去找同乡会的化学系学长,让他看看我中的是什么毒。他验血后说毒性非常复杂,只能找到其中一两种。对方追得紧,我就算解毒也可能没命。我跟他讨了那两种的解药,混着水就吞下。我跟他说必须保密,不然他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学长答应了。” “那时,我觉得我活不久,转身就去找云月离婚。我怕她会受我牵连,更怕给她带来危险,也不想死在她的面前让她伤心一辈子。我宁愿她恨我,抽离情丝去爱其他男人,幸福过下半生。云月问我为什么要离婚,我为了让她死心,就诬陷她背叛我,跟那个农场主暧昧不明!云月甩了我一巴掌,转身跟我去离婚,背影毅然不已。可我知道,她早已泪流满面。” “我躲在唐人街,只要能解毒的东西就吃,就连绿豆汤都喝。那些日子,我每天躲躲藏藏,幸好有老乡掩护,我才能顺利躲进他的货船离开。半路的时候,我毒发过一次,痛得浑身抽搐,差点儿以为我死了。下船以后,老乡马上送我去医院,还联系了我大哥。” “医院的医生们束手无策,我大哥又伤心又害怕,甚至给人家磕头求帮忙。我大哥倏地想起我和我叔的关系,想方设法联系上我叔的老同事。后来,我被送去了军医处救治。几个月后,我身上的余毒终于清除了,顺利出院。” “我叔的项目被上级取消了,我签了保密资料后回了家。也许是事业爱情受挫太严重吧,我一度颓废得不行,每天浑浑噩噩过日子,不知今夕何夕。后来,老乡挖不到煤,那机械废弃在山里。我将那机械给买下来,放在院子里慢慢改装。这几年里,那挖煤机械算是我的唯一寄托。” “我不敢打听云月的消息,不想参加任何留洋同乡会,因为我怕一旦知m.wEDAliAn.CoM